张迟一生一世只爱吕小言
01
时间定格在单元楼门前相拥的一对男女身上。
我坐在车里一眼不眨地盯着眼前的那两个人。
此时的我浑身颤抖,手脚冰凉,左边胸口处好像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儿,刺拉拉的疼。
张迟的左臂上搭着西装上衣,身上的白衬衫是我昨晚亲自熨烫的,现在已经皱了。
他怀里的女孩大概只有二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棉质的家居服,随意绑着一个低低的马尾,素颜,满脸的胶原蛋白,肆意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女孩抬起手理了理张迟的衣领,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张迟的下巴,张迟满眼深情地望着她,随后附在她的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逗的女孩握着小拳头轻轻地打在张迟的胸前。
张迟揽着女孩的腰,把她按在他的怀里。
我都搞不清楚我是怎样打开车门,走下车子的。
我站在车门跟前,面无表情地双手拍着巴掌,像是在为他们的爱情鼓掌。
当张迟从女孩的颈间抬起头来看到我时,他的表情瞬间崩溃了。
“小言,小言......”
我看见他惊慌失措地推开女孩,朝我跑过来时,我闪身进入车里,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他的仓皇,听到他大声地叫着,只是我什么也听不清了。
车子汇入车流中时,我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我没有想到,我最信任最爱的人竟然背叛了我。
谁都可以背叛我,但张迟不应该啊。
我们在一起八年了,我以为我们爱如深海、情比金坚,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彼此分开。
我信任他,就像他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此瓦解?
我多么希望一个多小时前打给他的那通电话他没有接,如果他没有接,也许我就不会在那里等着他,也许我就永远不会看到不该看到的那一幕。
可是,张迟接了我的电话,我就知道但凡是我打给他的电话,他就算再忙他也会接,我就知道张迟是爱我的。
从他早上十一点开车离开公司时,我就跟着他了。
当然,我不会让他发现,我在租车行租了这辆很不起眼的波罗,跟着他来到了一个高档小区。
然后我看见张迟走进了那个单元楼的楼门。
我坐在车里拨通了张迟的电话。
铃声响了三声之后,张迟接通了电话:“喂,宝贝,有事?”
“没,你不在公司?”
“我......你怎么了?”张迟有些含糊地问。
“我就是想约你中午一起去长春路那家新开的湘菜馆吃饭。”我努力地保持着镇定。
“哦,我现在不在公司,我要去跟客户谈一笔合同。吃饭的事......就明天或者后天,可以吗?”
“好啊,好啊。”我轻笑道。
挂了电话,我没有因为他说跟客户谈合同而离开。
我实在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合同需要到客户的家里来谈。
结果,还真被我看到了。
这段时间,看来真的不是我神经兮兮,而是女人的第六感真特么太准了。
02
我不是很爱用香水,但我有一瓶小雅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香水,叫什么牌子,我始终记不住。
那时,我还调侃她:“送东西要投其所好,干嘛要送我不喜欢的东西?”
她却说:“香水是优雅女人必备的武器,你值得拥有。”
“可我明明不优雅好吧,”摇晃着香水瓶,朝空中喷了一些,“嗯,要说味道,还真是......好闻。”
我吸了吸鼻子。
小雅嫌弃地看我一眼:“不优雅也得学着点,你就不怕张迟有一天会偷腥?毕竟他天天接触的都是......”
“打住,就算全世界的男人变坏了,张迟也不会变坏。”我打断小雅的话。
“就这么相信他?”
“当然,八年的感情不是开玩笑的,知道‘坚如磐石、韧如蒲苇’吧?”
“怎么?”
“说的就是我们。”我颇有些得意洋洋。
“德性。”小雅给了我一记大白眼。
我摆弄着香水,大概优雅了半个月,当我再找香水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算了,看来优雅真的与我无缘。
可一个月后,我竟然在张迟的车里再次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淡淡的,似有若无。
难道是我把香水落在了他的车里?
我疑惑,我从来没有把香水带在身边的习惯,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坐张迟的车了。
久到我拥有自己的第一辆摩托车开始,就没有坐过他的车。
我喜欢摩托车风驰电掣的感觉。
可现在,我坐在他的车里,发动车子,要去机场接他。
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香味。
我不禁感叹,价钱摆在那儿,贵也有贵的道理,后味保留的时间还真的挺长啊。
其实,他不知道我今天会去接他的,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那天,他走时跟我说七天之后就可以见面了,还让我不要太想他。
我还的确没怎么想他,白天工作忙得要死,还要被剥削地疯狂加班,稍微有点空闲时间我基本上是跟我的大摩托车亲密接触了。
对于张迟,我们都已经老夫老妻了,没必要叽叽歪歪黏在一起,到那边时他报了个平安再嘱咐我两句骑车注意安全就完事了。
周末,反正闲着无事,就让小雅的发小帮忙查了一下张迟的航班,我决定给他个大大的惊喜。
小雅的发小跟张迟不是同一个部门,但毕竟在同一个公司,比我更方便一些。还好张迟跟他并不熟,
拿到张迟的航班号之后,我提前一个小时就驱车去了机场。
航班还挺准点的,我站在人群后也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远远的,终于看到张迟了,他个子高太显眼了。
更主要的是他身上穿的那件简约的黑色风衣,是我给他挑选了很久的。
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张......”我举着胳膊,已经要喊出声来了,可“迟”字被我卡在了嗓子口。
我看到了张迟搂着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孩。
女孩年轻的笑脸,光洁明媚,栗色的碎发扎成俏皮的丸子头,一身齐踝的素色棉麻长裙简洁利落。
张迟丝毫不顾忌这么多的人,大胆地在女孩唇上落下一吻,一触即分,女孩羞红了脸,娇俏地笑。
03
待张迟从身边擦肩而过时,我右手扶着大墨镜,手肘故意遮挡着,低着头,他们没有看见我。
也难怪张迟看不出来,今天我特意跟平时的打扮不同,平时的我偏爱机车服,牛仔裤,马丁靴,高马尾。
而今天为了能给他个惊喜,我可是焕然一新,披着乌黑的长发,穿上了专程买的束腰连衣裙,比平时更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鼻子特别敏感地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跟我的一样,跟张迟车里的一样。
我又吸了吸鼻子,再次确信不是我带来的味道,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没闻到自己身上有这么强烈的味道。
那么,一定是她,张迟身边的女孩。
我低着头紧走两步,故意不远不近地跟着女孩。
我已经非常地确信,的确是女孩身上的味道。
我放慢脚步,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坐在车里,我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张迟在那女孩唇上落下一吻的一幕。
张迟居然背叛我了?
放在仪表台上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张迟的短信在屏幕上弹出来:
宝贝,我回来了,先去公司,晚点回家,不用等我。
张迟一直都是这么敬业,每次出差回来都是先去公司报个道,然后才回家。
可这次,他真的会去公司吗?
等他到公司差不多要到六点了,还要开个会,到家时差不多又是将近十点了。
每次出差他基本上都是这样,我也习惯了,可这次我怎么隐隐感到不安啊?
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我打开车窗,任由风吹起我的长发,吹醒我的大脑。
我爱张迟,从大一他跟我表白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别人的丁点位置。我和他虽然很低调,但是却被长期挂在校园网的榜首,号称是学校里的学霸情侣。
我的性格偏硬朗,可能跟我小时候在大院里跟一帮臭小子一起长大有关,所以我不温柔、不矜持、不矫揉造作。
其实,我很清楚我绝对不属于男人喜欢的那种理想类型。
美丽、温柔、浪漫、听话,这些男人喜欢的女人的标签,在我身上统统都不存在,当然除了美丽。
我顶着一张温顺的外貌,活得张扬而又真实。
真实大概是我迄今为止最宝贵的品质,我极其厌恶掺杂虚伪的东西,尤其是为了讨好对方、取悦对方而做出违心的表演,对我来说就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我跟张迟四年校园恋情,然后又在这座城市工作了四年,这四年来我们努力工作,出差说走就走,加班更是家常便饭,这么辛苦只是想为将来的幸福生活打好物质基础。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依靠家里,四年的打拼让我们在这座城市买了我们的第一套房子,虽然只是付了个首付,但好歹也算是在这里有了我们自己的家。
拿到钥匙之后,张迟的工作忙到飞,要么在出差,要么就在出差的路上。装修的事就扔给了我,张迟那时对我要多宠溺就有多宠溺,他说,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
安个家不容易,所以房子是我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一点一点装修起来的,小到一个插座,大到一张床,都是我亲手置办的。
有了家之后,结婚自然而然地就提上了日程。
04
结婚定在了今年的年底。
可是,现在才初夏,我的心却犹如坠入了寒冷的冰窟一般。
是什么让张迟变了心呢?
我不断地回想,不断地反思。
都怪我太粗枝大叶,枕边人都跟我同床异梦了,我居然丝毫没有发觉。
回到家之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缩在沙发上,我陷入沉思。
讲真,虽然我没有野蛮女友那般辛辣,也没有贤妻良母那般娴淑,但我识大体、懂进退,不会蛮不讲理,更不会撒娇撒泼。
跟张迟在一起这么多年,我非常自信他是爱我的,他以前就说过很喜欢我的性格,洒脱利落、敢爱敢恨、活力四射。
虽然有时候我也会恃宠而骄,但我不会黏人,更不会有空没空查岗,更更不会翻看张迟的手机,没那习惯,也觉得没必要。
可能更多的还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吧。
他对我这么温柔、这么体贴,我怎么会想到他有一天会变心呢?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但我觉得每一对夫妻不都这样么?生活不都这样么?不可能永远都是轰轰烈烈,最终不是都会归于平平淡淡么?
虽然我们只差那张纸了,但我们跟任何一对过日子的夫妻又有什么区别呢?
八年的感情,诚如别人说摸着妻子的手就像左手摸右手,他是厌倦了么?
八年的感情,早就过了新鲜、冲动、激情,真的就那么不堪一击么?
天色渐渐暗淡,月光从玻璃窗洒进来,房间里笼罩着淡淡的朦胧。
思来想去,我还是拨通了小雅的电话:“帮我问一下你发小,张迟还在公司么?”
小雅惊奇地怪叫:“你不是今天去接他了吗?没接上?你从来不查岗的啊?你自己怎么不打电话?”
我捏了捏眉心,就知道这女人会这样大惊小怪,但我现在着实没有心情回答她那一连串的问题,“我有苦衷。”
“靠。”小雅明显不相信我的敷衍,挂了电话之后,给我推送了一张名片。
叶子。
她发小。
我添加了他的微信,很快那边就通过了。
我直接拨通了他的语音电话,刚响了一声他就接了,很低沉磁性的声音:“喂?”
我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我是小雅的闺蜜,请问张迟有没有在公司?”
那边“扑哧”笑了一下,“吕小言,你还真是一点不客气。”
我蹙了蹙眉,他知道我的名字?可我现在根本无暇关心这个,刚想开口,那边又传来他好听的声音:“怎么说呢?我刚离开公司,不过,我应该算是加班最晚离开公司的吧?”
“......谢谢。”愣一下,我还是挂了电话。
我仔细思索究竟是哪里不对。
“叮”微信亮了一下。
叶子发过来一张图片。
公司大楼外观一片黑漆漆的,只有红色的logo在黑色中是那么显眼。
拍摄时间是现在差五分钟九点,叶子大概是怕我不信,才专门拍了这张图片。
叶子:想知道什么,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不用了,谢谢。
有些事情我不想去想得那么龌龊,我宁愿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张迟不是那样的人,张迟终究是爱我的。
05
然而,不是我想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就真的能证明事实是不存在的。
晚上十二点,我听见门响了。
十多分钟后,卫生间的水声关掉了。
很轻的脚步声走到了卧室的床边,然后掀起被角,张迟穿着睡衣还夹杂着水气钻进了被窝。
我故意翻了个身,黑暗中迷迷糊糊地问:“回来了?”
张迟伸出长臂,把我搂进他的怀里,轻声说:“吵醒你了?”
我故意像发出的呓语:“没。”
然后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
张迟没有动,似乎累了,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鼾声。
我睁开眼睛,黑暗中我看不清他,但我却感到他异常的疲倦。
按理说,小别胜新婚,况且我们一周没见,在以往,他无论回来多晚,必然会天雷勾地火折腾一晚。
可现在他却能安稳地睡着?
叶子的图片显示九点钟公司就没人了,而他现在才回来,是有饭局还是有其他事情?
可他身上根本没有酒味,是不是说明他没有饭局?还是说明有饭局但他没喝酒?
想得我脑壳生疼。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一点点疑心,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样,无限地把那点疑心放大再放大。
但我不否认,一旦有了疑心,就像是吃了一半的苹果,发现苹果里居然有只虫一样心里特别的膈应。
我现在就特别的膈应,一刻也不想和张迟同床共枕。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跟沙发抗衡的时候,张迟趿拉着拖鞋从卧室出来。
“你怎么在沙发上睡?”
他有些生气,居高临下质问。
“你走了一个星期,我都是在沙发上睡的,习惯了。”
装糊涂谁不会。
张迟弯下腰,“我抱你去卧室再睡会。”
我不着痕迹地躲开,“哎呀,我不睡了,我肚子饿了我去做早餐。”
张迟似乎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我。
没学过表演,这表演还真有点过火,要知道我往常哪会主动说做早餐啊,我宁愿在外面跑两圈然后带回早餐,也不想大早上进厨房闻油烟。
“你确定你做早餐?”张迟似乎还不敢相信。
“是啊。”
我笑笑站起身来朝卫生间走去。
你都能变,我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只是我们的性质不同。
当我把小米粥熬好,摊了两个鸡蛋饼,拌了一个凉拌黄瓜,端上桌时,张迟已经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坐在了餐桌旁。
“你今天要上班?”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嗯。”张迟拿起鸡蛋饼咬了一口,转移话题,“还不错,好吃。”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他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没有系领带,外面是深色系的西装。
往常的周末,张迟从来不去加班,他会跟我在家腻一天,做做饭,找两部经典影片,或者打扫卫生,他爱干净,喜欢亲自动手打扫。
我们还喜欢去近郊的山野转转,看看大自然,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缓解一下紧绷了一个星期的神经。
张迟工作上是模范拼命三郎,认真严谨,精益求精,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丝不苟。
26岁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市场部总监,真正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事业有成、美妻相伴,人生最大赢家张迟谁人不慕?谁人不妒?
06
张迟去上班了,家里又剩下我一人。
刚才还残留着张迟的气息,一瞬间就好像随着他散尽了。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以前他去上班,我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如去小区门口的健身房出汗。
因为平时经常性加班,锻炼的机会少,一到周末我会充分利用这两天跑步、举铁。特别是他不在家,我绝对会在健身房度过。
可今天,我不想去。
大概是心里有根刺,戳得难受,就算会疼就算会流血,但不拔出来终究是不甘心吧。
我起身换了衣服,出门打了个车到高新区。
那边我记得有好几个租车行。
没车不方便,我不能骑着大摩托跟着他,那样太招摇太显眼,容易被发现。
我选了最普通也最普遍的白色小波罗。
开着车我晃到了张迟的公司楼下。
我没打算进去,就把车泊在张迟的车附近,趴在车里静静地等着。
守株待兔的滋味真不好受。
太阳从当头慢慢西斜,我饿得头晕眼花,却也不敢下车去吃点东西,更不敢去喝点水,生怕吃东西或者上厕所,张迟刚好擦肩而过。
结果,一直到六点钟,张迟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出来上了他的车,我才舒展早已麻了的腿,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我盯着前面的帕杰罗,不远不近地跟着。
靠,居然是回家的路。我说怎么越走越熟悉,难道被发现了?
不可能,很快我就否定了。
张迟把车停在了小区附近的生鲜超市,然后下车走了进去。
我隔了几辆车的位置,依然趴在方向盘上观察着他。
又是十多分钟后,张迟拎了一大袋的菜出来上了车。
眼看着他的车拐进了小区,我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的收费停车场。
上电梯,打开房门的时候,我听见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
紧接着,张迟探出头来,露出大大的笑容:“你回来了。”
看我一身装束,他蹙眉:“没去健身房?”
“没。”
“去哪了?”
“随便溜达了一圈。”
“吃完饭,我陪你去健身房吧。”
“好。”
然后厨房里响起了抽油烟机的声音。
不得不说,张迟做的饭菜始终是那么符合我的胃口。
荤的、素的、红的、黄的、白的、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太有食欲了。
八年,他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胃,而我,偶尔小露一手,却也让他感动,比如今天早上的早餐。
张迟不是那么容易表露情绪的人,有些闷骚,内心明明已经澎湃荡漾,表面上却不为所动的绷着。
所以,他这种人千万不要口头去夸,必须得用实际行动表现出来。
比如,我才不会去夸赞:你今天的菜太好吃了。
而是把他夹给我的菜全部都吃了,最好光盘,就是对他最好的夸赞了。
张迟这人就是这样实在,不喜欢玩虚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最好不要在他面前展示。
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也不要在他面前浪费,我根本玩不过他的智商。所以,他总说,言言,做自己就好,不需要为我做任何改变。
所以,在他面前,我永远是最真实的自己。
不施粉黛、凉拖、及膝的长T恤,长发插一支笔随便一绾,而他看我的眼里始终都是深情。
07
饿了一天,我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任何事情,还是吃饱饭再解决,这是我的原则。
“你今天怎么了?”张迟一边剥着碗里的虾,一边好奇地问我。
我僵了一下,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没什么啊。”
我怎么可能说我跟踪了你一天。
“那怎么跟好几天没吃饭了一样?”
张迟将剥好的虾递过来。
“......你出差这几天,我都没吃你做的菜......想了呗,嘿嘿。”
我口里包着米饭,含糊不清地说。
“慢点,没人跟你抢。”
张迟宠溺地瞥了我一眼。
该死,我可不能掉入他温柔地陷阱,我得镇定。
“你有没有给别人做过菜?”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别人?你什么时候成别人了?”张迟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除了我。”我纠正着,差点被他给带偏。
“吕小言,你想说什么?八年了,我有没有给别人做过菜你不清楚?”
张迟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慌张,没有一丝不安。
可我真的清楚吗?
如果昨天我没有看见你吻那个女孩,如果昨晚你没有加班不是这么晚回来,我可能还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现在,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张迟,你还爱我吗?”我低声喃喃着。
“小言,你到底怎么了?你从一进门就是恍恍惚惚的?”张迟伸长手臂,揉了揉我的发顶。
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感受着他深情的凝视。
张迟无疑是爱我的。
他脾气温厚,性格平和,很少和我吵架,他说他舍不得我难过。有时候我的暴脾气上来了,也会无理取闹,他总是让我先发泄完心中的不快,再抱着我哄我给我讲道理。
他可以说是上好佳男人了,成熟稳重,有责任有担当,尊重我宠爱我。
每天起得比我早,晨跑之前会把粥定时在电饭锅里,回来要么带小笼包子要么带油条,或者自己煎两个鸡蛋。
我起床之后,也会去跑步,他总是先把早餐准备好,等着我一起吃。
晚上没有应酬时,必定会在家做饭,他喜欢看我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
出去旅游时,他总是会做足旅游攻略,根本不让我操任何心。
他的银行卡密码、他的游戏密码、他的qq密码、他的手机密码,凡是有密码的地方,他对我从来没有设防。
他就差——
“要不要我把心挖出来让你看看?”
张迟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认真。
张迟花心么?
记得他跟我在一起之后,仍然有女生给他递情书,他连看都没看,还一本正经地跟人家说,不要打扰他,他女朋友很厉害,会收拾他的。
所以,他从来不搞暧昧,跟异性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他所在的部门,不乏长得漂亮又优秀的女人,但他似乎审美迟钝,对美女的示好从来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可他现在,是嫌弃我了吗?
那个女孩的确比我年轻,比我温柔,比我漂亮。
温柔我没有,但我可以去学去改变;漂亮虽然我有,但我还可以用那些花花绿绿的化妆品捯饬得更美丽动人;年轻,这个我真的没办法让自己再小那么几岁。
所以,我输在了年龄上。
所以,张迟,是喜欢那种可可爱爱的小女生么?
08
我开着小波罗漫无目的的行驶着,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控制不住的肆意流淌。
我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张迟和他怀抱里的那个女孩。
危险往往就是在这样分神的情况下发生的。
当我意识到要撞上前车时,下意识的打了一把方向盘,毫无意外的我撞上了隔离栏。
我双眼模糊,大脑意识越来越不清晰,腹部开始疼痛。
我在闭上眼睛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哭声:“呜呜,张迟,你是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言言,言言,快醒醒,醒醒......”
有人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呼喊,声音有几分急促,几分担心,还有几分熟悉。
我见鬼了吗?
我是在天堂了吗?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居然这么沉重。
“小言,小言......”有人在不断地推我。
我的眼睛终于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缝。
模模糊糊地我看到两个人影在我的眼前摇晃。
忽然,一个放大的俊脸占据了我的整个视线。
他用两只手使劲地揉了揉我的脸,呼吸喷在我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
我伸出手,费劲地想要推开他,可是,我怎么一点也使不上力气。
他抓着我的胳膊,不停地摇着,“言言,快醒醒,你看谁来了?”
我终于终于睁开了眼睛,视线不明,大脑混沌,一时之间我还有些懵,嗓音嘶哑:“我是在天堂了吗?”
“扑哧”一声笑,我看向笑声的来源,一个熟悉的胖胖的中年女人。
她拉着我的手,亲切地说:“小言,你又在做梦了。”
“阿姨,我是在天堂吗?”我执著地想要知道真相。
“阿姨?”那女人又笑了,这次声音有些爽朗,“哈哈,小言,你太逗了,你快好好看看我是谁?”
这时,一条热热的毛巾覆在了我的脸上,遮盖了眼睛。
一只大手抓着毛巾给我仔细地擦了擦,从额头到眼角到脸颊到嘴角,再睁开眼睛时,我终于看清了。
09
张迟棱角分明的脸落入我的视线。
他镜框后的眼睛微微眯着,咬着后槽牙:“你清醒了没有?”
我打了个激灵,行动快于大脑:“醒了,醒了。”
这时,张迟的妈我的婆婆从他身后把他推开:“你干嘛要凶她,她不是在做梦吗?”
一听这话,我顿时委屈了,撇着小嘴泫然欲泣:“妈,他背叛我。”
他妈明显地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张迟冲到床的另一边,颇有些无奈地怒视我:“我什么时候背叛你了?”
“香水。”
“什么香水?”张迟莫名其妙地扫了一眼我的梳妆台,走上前在那一堆瓶瓶罐罐中扒拉了一遍,“没有,你从不用香水的呀。”
婆婆坐在我的床边,拉着我的手,安慰我:“小言啊,你是不是想要用香水了?等生了宝宝之后再用,好不好?”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肚子是隆起的,那么刚才撞车、腹痛,是宝宝在踢我么?
张迟从床边捡起手机,屏幕还是打开的,他盯着手机抓狂:“吕小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看这些言情小说,你当耳旁风啊?”
婆婆有点不乐意了,冲他儿子吼道:“看小说怎么了?小言爱看书你也要拦着?”
“不是,妈,你看她都看些什么啊?”张迟哭笑不得,“什么他的车子里有香水味,什么她租了一辆车跟踪他,什么他的怀里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把我的手机拿给我。”我伸长手想要够手机。
张迟故意站的离床更远一点,挑了一下眉:“我说吕小言,就冲你刚才骂我混蛋,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又把我代入这个故事情节了?”
我抿了抿嘴,不想跟他说话。
难道他背叛我,真的只是一个梦境?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不是证明他有这个迹象了?
“别用你那个眼神看着我,我就知道你没给我安什么好帽子。”张迟瞪我一眼。
他妈无语地看着我俩,完全不明所以。
“首先,咱家还没车,前几天只是去看了,还没买,这不你都快要生了,买车也是必然的。”
“其次,你香水过敏从来都不用。去年咱们结婚时,小雅给你喷了点,结果你打了多少个喷嚏。”
“最后,除了你,我从来没喜欢过任何雌性生物,当然,我妈也除外。”
张迟站在床边,身长玉立,单手插兜,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10
他妈似乎有点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小言,他是我儿子,他是个怎样的人,妈最清楚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张迟更加哭笑不得:“妈,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说着揽着他妈的肩膀,往卧室外面走去,“妈,你不是给你儿媳妇炖了鸡汤吗?赶紧去看看,好像要炖干了。”
他妈回瞪了他儿子一眼,宠溺地拍开他的手,“臭小子,敢欺负我儿媳妇,有你好果子吃。”
“母后放宽心,小的有贼心也没那贼胆。”张迟嬉皮笑脸。
“贼心也不能有。”
“是是,小的不敢。”
看着张迟那奴颜婢膝样,我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嘿,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婆婆。
张迟转过身来,又恢复了傲娇臭屁样,坐在床边,按摩着我已经开始肿胀的小腿。
“说说吧,你这次又把我代入到什么角色了?”
我本来不想说,但又不想憋着难受,还是说出来了。
“你出轨了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
张迟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怎么就不会想点我好的,上次我是锦衣卫追着你跑了八条街,这次又是给你种绿油油的草,我说吕小言,上辈子我欠你的啊,尽没给我安一点好。”
“对不起啊,老公。”我求生欲很强。
“你不如下次直接把我穿越成屠夫家的小娘子算了。”张迟幽怨地瞪我一眼。
“啊,这个可以啊,我现在赶紧去追这部剧。”说着我就要起身。
“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省心的媳妇啊?”张迟按着我的腿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怎么了老公,我现在不是很让你省心吗?除了不能蹦不能跳,但能吃能睡,宝宝多健康啊。再说妈妈来了,我就更让你省心了。”
张迟捏了捏眉心,撇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非常头疼非常无奈地说:“那你能不能别再看那些言情小说了?刚才接我妈回来,一进门就听见你在哭,还在骂人。你这样情绪激动,很不利于宝宝的成长。”
“好,老公说的对,听你的。”我很自觉地拿过手机,卸载了某网文APP。
“还有,你要记住,你跟别人不一样,你这是两个。”
“知道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我嗔道。
张迟扶着我笨重的身子朝客厅走去。
隔天,我的床头放着一本《论语》,这是要我做好胎教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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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迟一生一世只爱吕小言。
好讨厌,八年了,不,已经九年了,张迟总是用这样简单直白的方式牵动着我的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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