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金色

2023-11-22  本文已影响0人  头石大

重温,竟有丝丝缕缕的失望。也许,今朝难同往日。掸拭衣角,或是兜底的尘灰,犹然历历在目。初读,是沈阳南塔鞋城一路相隔的省图。每回,要跨过飞虹架空的铁桥,有悬空感。上面,铺着塑料垫子,软沓沓的像踩在草土里。冬天会结冰,雨季照样也要窝水。往北是万柳塘公园,东去是泉园社区,南面可就没路了,只有朝西才是通衢。路的尽头,应该是沈阳站,早先,广场上立了个原装坦克,底座一根石柱支着,仰着头,炮口九十度朝着苍穹。T-34,二战时期苏军的主战坦克。溃败的关东军闻风丧胆,像猫捉老鼠。可惜拆除了,挪进了纪念馆,寂寞孤独地在记忆中隐去。我的错,车站是又一轮开始,延伸到辽远和更多未知的地方。我有些担心,担心的原由却总是含混不清。

院墙的馆门并不煊赫,到是登堂入室的石级多而势高。凭台放眼,可鸟瞰人潮车龙,市街的烂然。那天,读者蚁聚,窸窣的翻书,还有来回挪移的步履,桌椅的刮擦,凸显了书的盛世尊容,这是对文字贤德的礼遇。那时,我就想,在这百步外,有个小屋,比邻而居,看书,像一日三顿的饭,该多好。

抽取,是否倘徉了几回,我还是一锤定音,打开,宛如梦幻般的《黄金时代》。幸运的是,在阅览室安坐,以一个温文尔雅的方式低首敛眉,读取领悟感受王二和陈清杨的男欢女爱,那种人性欲望的鸿濛初辟。王二扮演着生理老师,绘声绘色着喧讲。当时,周遭多人环绕,气息的流波,宛若虫子咕容着破开土层,一口清新甘脆的吸溜,在空气里细细的微鸣。那词语,还有内容,都让我有无与伦比的震骇。我是尽量掩饰的,畏恐被人不经意瞄到读的书,仿佛是在看一本地下见不得天光的小说。一个字一个字捂遮不住,要迫急着出来,扑楞着脑袋,摇摆着屁股,跳着脚,面就要红,耳也要赤了。我捏不准,人们对王二了解的程度。刹那间,会容易误会,觑破、洞悉,捉奸在床,拿奸在双,人脏并获。云南的域境,腾冲、大理、个旧、思茅,本就月光如洗,更何况深山密林,在傣家只知有汉,无论魏晋的风物里,便水银晶莹通透般的滉漾。我思忖,啊,还可以这样写,以玩世不恭的语调,赤赤条条地谈性说爱。王二的标高有一米九,以比例来测度,他的小和尚不会短股儿。陈清杨肯自荐枕席,挟裹一只破鞋来抛砖引玉,小心思不言自明,大概率缘起在王二去瞧病的当场。医生对这是敏感的,早熟的蕃茄,门清人体的器官结构,更清楚足斤足两意味着什么?可脑补一番,王二背部往下,袒露在陈清杨的眼里。肉借着光照,还有温度,交待无余。滇省的冬天都鲜少零下,四季的暖意,盎然饱足,衣物也就仅够遮羞,纸包着磷粉,只需划着一根火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窗外,风光旖旎,蝉在叫,叶子也在温风中展腰舒臂,时光绵长的挥霍不掉,日子就难挨的过去。所以,显见的很,陈清杨瞭到了那个物件的形廓,就自然不过了。她的眸儿会拉成甜怡的细丝,那琉璃脆的女人心,跟着一紧,扎收不住,春水必将要汹涌泛滥。女想男,隔层纱。王二未曾想到,没费大劲,好事临门。我深信,起始,陈清杨是奔着王二的生理组织去的。因为,王二虽高,样貌左观右瞧,咋也对不住人,这是天生的,娘胎里带来的。我是没见过本尊,但风行遗世的存照,还是有目共睹的。陈清杨的一见钟情,属于扯蛋,只是怀春。她单刀赴会,一袭白色衣裙,给万物洒满了糖霜,里面蕴藏着勃勃郁发的青春,像头欢跃又张惶的小兽,角鹿、斑羚,还有花豹。她对她俏挺的乳房,细腰,圆臀,加上肤色,姿容都是自信的,她要一举拿下王二,不在话下。路上,荆蓟要勾她的裙摆,野苜蓿潮红着脸颊,连排的婆婆丁都要情不自禁地吻她的脚踝。她的汗毛刺着肌肤酥酥麻麻,而她的心,早已花枝乱颤!野合,渴骥奔泉,陈清杨去得一无反故。

现在,已不当个事,都不值一提。而那个年代,禁锢的笼里,王二可谓异类。并非别人不写,而是不具那股节勇气。我之前,很难完整地读完一篇小说,而掰指可数的特例,《黄金时代》理当然算入一枚。多么弥足珍贵,真是的,文学本身,能站稳脚跟,必然要成为一场欲罢不能的诱惑。是的,再看,我的失望,是对消逝的无奈,每个人,时过境迁,都有过的,至美的金色去而不返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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