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只刹那 转身即天涯

五 不舍爱与自由
16 黑夜里的撕扯

夜里12:30，车终于到达物流，黑漆漆的夜一片清冷，夏青荷走出大院，看到等在大门口的卜什江，和他身边的摩托车。
“天天怎么样了？”
“我来的时候，他睡着了，应该快好了，病好几天了。”
说着，他侧身坐上摩托，启动电打火，夏青荷坐在他身后，心早飞到天天身边，而身子却老老实实接受卜什江的盘问。
“你在省城还好吧，不行就回来，天天离不开你，虽然他不说，我也知道这孩子想你了。”
“嗯，天天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尽当妈的责任和义务，这个请你放心。”
“还写小说么？那玩意太虚，不是过日子的料，你呀，就是被那些字忽悠了，不肯回到正常生活。一个女人，在外很不方便，想必这些日子你多少有体验，从前是我脾气太恶、
“我在省城还可以，吃的饱睡的安，挣钱虽不多，花销也不大，除了想天天，没觉哪不好。”
夏青荷小心翼翼着回答问题，唯恐惹火卜什江，把她扔到这乌漆麻黑的路上，不敢想、哪句话说错，自己就该中枪。
“梅雪的姐夫还跟你联系吧，在政府工作的人，有的是手段和心机，夏青荷，你别不知好歹跟着往里撞。你们不是一路人，跟你玩玩可以，真要过日子，你撑不起那个场面。”
夏青苛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想、说什么都会激怒他，倒不如沉默，让他找不到发茬的理由。这时候，只能祈祷老天保佑，让她早点看到天天，别让这人把自己抛在半路上。
卜什江想表示愤怒，却不知想说什么，只得恨恨哼哼几声，夜就归于无言。他们的影子，被路灯迎来送往着，很快就来到夏青荷的娘家，看到等在家门的妈。
夏青荷顾不上跟妈多说话，下车就往屋里奔，一脚扑进屋，看到床上那个熟睡的小身子。猛地停下，眼泪不禁流出来，不敢上前、强忍哽咽痴痴看着天天。
“天天好多了，也能睡觉，前几天孩子烧的都睡不着觉。咱们出去说，别惊着他睡。”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是天天的妈，儿子生病我该陪着，我的孩子我身上掉下的肉，他有病我会心疼，妈、你不该瞒我。”
院子里，卜什江沉沉着走来，闷声闷气走上前，夏青荷看见他，立即往妈身边靠拢。没想到妈却打起圆场：
“你俩去南屋说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好好说、都是为了孩子，我陪天天睡了，放心吧，这孩子懂事着呢，不闹人。”
“妈，天天知道我夜里回来么？我想夜里守着他，这次回来，只请来三天假，在家呆不长，我想多陪陪他。”
“他当然知道了，一直在等你，实在熬不住了，我哄着他睡下。还说明天他一睁眼就会看到妈妈，这半年你气也气，跑也跑了，这次什江回来，为了天天，你俩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夏青荷望着妈，真不知道她是哪头的妈，这么用心，帮助前夫一道来解决她：
“妈，我们已经离婚了，过去的就不再提，我会跟天天好好过，跟他没关系。他可以待天天好，也能常来看天天，这跟我没关系，谁让他是天天的爸，孩子需要他的关爱。”
“就是啊，你们俩、都是天天最亲的人，看在孩子面上，别气少怨，都低个头，给天天一个完整的家吧。这半年、你们都不在，看天天瘦成啥样了，谁看着都心疼、”
“妈，你把我叫回来，不是为了天天，是想整我事了吧。你到底是谁的妈，天天有病我会心疼，妈，我要是被卜什江整死、你是不是巴不得呢”
“呸呸呸、说什么鬼话咒自己 ，什江是真心想跟你过，他哪会害你，怪你自己瞎想，又心高。梅雪她姐夫是什么人，人家哪会看上你，乱清高，别人三句好话，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夏青荷不想一回来就跟妈吵，她回来是看天天，想守着儿子好好过几天，不是跟着添乱。可院子里的状况，让她害怕想逃离，天天在这，又不想离开！
“青荷，是我想让你回来，为了孩子，你还是回卜屯的家吧。我常年在外打工，发工资就给你寄回来，只要你不说让我回，逢年过节我也不来，你娘俩在家安安心心过日子。”
“卜什江，我不会跟你回去，哪怕前面是悬崖，我宁恳往下跳，也不想回卜屯。卜屯就是我的上辈子，你就当我是个死人，把我忘了、找个女人、重新开始吧。”
卜什江听夏青荷这么说，哼哼着上前一步，两眼狠狠盯着她：
“看来，你是不碰南墙不回头，真想跟那个什么李在一块，我成全你，天天不用你管，我哪都不去就在家待孩子 。你就好好跟人过，看他什么时候，把你玩腻了扔下，到时候、
别怪天天不认你这个娘，卜屯跟你再没关系，想去哪去哪，要跟谁过就跟谁过，多自由、又浪漫，妈，我好话歹话都说了，怎么做，就看你的好女儿了。”
“什江，青荷死心眼，你得哄、好好说话、才是留往她的根本。”
“妈，我说的话再好听，也入不了她的耳，你的女儿、心里早有别人了。她巴不得我离的远远，找个女人跟天天一起过日子，这样就不碍她事了……”
卜什江气哼哼说着，转身走出院子，很快就传来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听着越走越小的声音，夏青苛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虽然有点疼，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从地上爬起，顾不上打掉身上的土，夏青荷进屋扒掉外衣，带着内衣就上了床。只听天天轻轻叫了声妈，一下就扑到她怀里，抚摸着孩子的头，好半天才说话：
“天天，你生病，怎么不跟妈说，今天姥姥一打电话，都快把妈急死了。”
“妈，我烧退了，下个月就是五一，放假我去省城找你，咱就能见面了。何况、爸爸回来了、”
黑暗中传出夏青荷压抑的哭泣声，有儿如此，她还有何求？可是，心中又有悲屈，妈妈什么时候，能跟自己一条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