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之大山的声音

文/王宁子

1 

凌晨五点，太阳还没醒，秦岭里的知了却醒了，热烈亢奋的声音，仿佛在说，别烦，这就是夏天该有的样子。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激情高昂的歌声，细细品味，竟然有几分童年的味道。不同的是，一个是在清晨，一个在午后。

小时候不喜欢知了撕心裂肺的鸣叫，如今，却在凌晨五点站在窗前，借着微弱的亮光分辨哪棵树上的知了歌声嘹亮，哪棵树上的音色纯正。凌晨五点，把自己扔进秦岭深处，聆听这大自然赐予的烟火味儿，将那味儿烙在心上，烙在时光中。味觉视觉都在找寻，容不得藏着掖着。

前几天上集的几个大妈边走边拉家常，都入伏多天了，咋没听到知了在叫，是不是前多年人的嘴馋，把知了都吃光了。

唉，知了没叫，总觉得还没入伏。

唉，这夏天，热得连知了都没了。

听着她们叹息的声音，侧耳倾听，竟然没搜寻到一声蝉鸣。

当我凌晨五点被蝉鸣吵醒，没有像小时候捡起一块胡基蛋儿，朝着那声音奋力扔去，而是静静伫立在窗前，静心聆听，我听到了心海的声音——到了啥年龄，就该有啥年龄的样子。

2

小镇四面环山，一条小河绕镇而过。山里的清晨，除了蝉鸣，除了偶尔的火车汽笛，小镇安静的如同一个发呆的老人。沿街的店铺，稀稀拉拉地开着。禁闭的店铺用满面尘土诉说着它的过往。如今，即使闹市中的店铺，也难逃萧条，何况这大山深处，街上年轻的面孔少之又少……

早市没有拥挤，没有人流，只有食客寥寥无几的小吃摊，只有街头满脸沧桑的大叔大婶，带着自家种的新鲜蔬菜踩着露水下山，于小镇的一角，迎着朝阳，迎着来往的脚步。

要菜不，黄瓜嫩滴太太，一斤一块五！

茄子，自家种的，好吃滴太太！

来点韭菜，看我的韭菜，我择的净的太太！

过往的脚步匆匆，招揽的声音依然充满了希望。

来二斤黄瓜，二斤辣椒！

声起，秤落。隔壁苍老的目光写满了羡慕。

生活如此，天天如此。他们守着老屋，用双手在贫瘠的土地上刨啊刨，为后辈们刨出一片天。年年岁岁，从矫健到蹒跚，用脚步丈量着小镇与大山的距离，岁月压弯了脊背，却没有压弯山里人的意志，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守候着大山，守候着小镇仅有的几分繁荣。他们知道，总有一天，鸟儿倦了，也会像他们一样，深爱着脚下这片土地，深爱着这连绵起伏的秦岭。

吧嗒，吧嗒……烧饼摊上的男人，用力摔打着手中的面团，那声音有几分倔犟也有几分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