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花厂工作（13）

天气越来越冷，夜里的温度下降到六度 了。

高大的厂房里，许多台大功率抽风机日夜不停地将棉花杂质进行分离。工人们在又冷又脏又嘈杂的环境里手脚不停地工作着。每个人全身都沾满了灰土和棉絮。

新疆冬天的夜越来越长，厂房里不允许安装取暖设备，到了十二月份，温度降到零下十几度，上夜班的工人就更加难熬了。

张总派来的人说要住在厂里，他们嫌工人打包进度慢，按他们的要求，二十四小时要生产出三百包皮棉。但是，现在厂里机器严重老化，该更新换代的设备，他们没有按要求去换。

前天半夜两点多钟，刷麦机不能正常工作，好在郭厂长的爱人马师傅正好在宿舍，于是与当班的师傅立刻排查原因，结果是机子上的一个零件损坏，没办法，只好停工一晚上。

天亮以后，张总派人送来了需要的零件。打开一看，是别的厂用过的旧零件，用不了。于是来人又跑去拿一套零件，结果比我们厂的零件更破旧，完全用不了。

无奈之下，马师傅只好把我厂用不了的零件卸下来，修一修，焊一焊，捣鼓了半天，装上去，勉强用着。

马师傅在库尔勒石油单位上班，他是电器工程师，周末来这里说是来看望郭厂长，不如说是帮忙解决一下厂里机器出现的故障。张总和刘总还有厂里的工人师傅们都十分欢迎他的到来。刘总说，这样的人才，都是一年拿几十万年薪的，我们厂雇不起。

私人企业以盈利为主，既不会花大钱更新设备，也不会花钱请专业的电工来维护、保养设备。只要机器还能转，就使劲用，所以，每天都会出现一些状况。

今天早上，下夜班来吃早餐的师建华师傅说，昨晚他管的这组，一晚上打了一百五十包，这下上面的人就满意了。

我问：“机器能受得了吗？”

他说：“没办法，要完成产量，只能这样。有一个棉包重量达到二百五十公斤，打包机漏油就厉害了。”

这套机器，就像超负荷干活的老牛，喘着粗气，轰隆隆地不停运转着。

2023-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