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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土炕

2022-12-15  本文已影响0人  林智宏

                        奶奶的土炕

      在我遥远的记忆里,每到刚进入冬天,奶奶就把土炕烧的暖烘烘的。任凭屋子外面或是寒风料峭,打着哨呼;或是大雪纷飞,窗台落满了积雪,我们则把屋里隔墙上的门帘一放,蜷缩在炕头上的热被窝里,就跟外面成了两个天地。

        我自小在奶奶的炕头上长大。奶奶是一个勤快的人。那时候农村人过冬睡觉取暖,没有炉火,就是靠柴火烧土炕。我们村远离山区,没有树木可砍,乡亲们烧炕的柴源有两个,一个是棉花柴,另一个就是玉米杆。这两样都是生产队分给社员的。但是有限的棉花柴和玉米杆对于大家来说,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人们不得不节约着使用。年轻人还好说,挨点冻还能够抵御过去。上了年纪的人不经冬,所以还没有入冬就开始自备冬天烧炕的柴火了。我们村的柿子树很多。农历九月中旬柿子卸了之后,勤快的老汉老婆就开始搂柿子叶。奶奶搂柿子叶,往往是在我的星期天,因为她一个人干不了。星期天吃过早饭之后,我们奶孙俩就带着干粮、水壶,推着架子车,带着几条诺大的布包来到地里。奶奶把满地的叶子往一堆搂,我则给布袋里装。从中午到太阳快落山,搂好装满三四布袋柿子叶之后,我们就推着架子车,一路绊绊磕磕的回来了。连续搂上六七个星期天后,我家院子里的柿子叶就堆积如山了,目睹小山包一样的柿子叶,奶奶就欣慰的说,这就好了,今年又不怕挨冻啦!

    每年的入冬,奶奶的土炕要比左邻右舍烧的早,因为我家有烧不完的柿子叶。我家的人口少,爷奶孙三口人,生产队给分的棉花柴也自然少,每年的取暖基本上就靠得是柿子叶。冬天太阳落山早,院子里的鸡上了架,圈里的猪回了窝之后,奶奶就开始烧炕了。烧炕的青烟从厦坡的烟囱里袅袅的冒出,随风转换着姿势,消失在寒冷的黄昏里。奶奶打着咳嗽,烟熏火燎的跪在炕下的炉子门口,一把一把的给炕膛里添着柿子叶。我站在门槛的外面,揉着眼睛,直到屋子里不烟了,这才回去爬上了炕头。多少个冬夜,我围着暖烘烘的被子,在油灯下完成了作业;多少个冬夜,奶奶在温暖的炕头上,为我和爷爷缝补着棉袄上的破口子;多少个深夜,奶奶的几位老伙伴们才结束了谝闲传,恋恋不舍的溜下了奶奶的热炕头。多年之后,每到冬天想起这些,我感到还是那样的温馨和亲切。有时候,也因为烧炕太多,烙焦了炕席。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每年年关扫屋子的时候,靠火口那块的炕席都会有个大窟窿。

      到了“三九三”,我家的小饭桌就搬到了炕头上。爷爷是生产队的饲养员,他一直估摸着我的放学时间,或者是在听巷道里孩子们的叫闹声。当我冒着严寒,跺着麻木的脚,背着书包一路小跑的回来之后,爷爷就紧跟在后面。我们上了炕头,奶奶的饭菜、馍馍,米汤就一样样的端了上来。随后她也抬腿上了炕。门帘一放,一家人就在暖暖的炕头上吃饭了。我也经常夸赞奶奶说,咱家的炕上暖和,多亏是您勤快呀!

      八十年代之后,煤泥片、蜂窝煤,开始进入农家,逐步替代了用柴火烧炕这一历史发明。聪明的人们把炉子与土炕有机的贯通起来,既让屋子暖和了,也让炕头热了。虽然通炉子的土炕的温度没有柴火直接烧那样暖,但是屋里不冷了,就是基础不冷了,农村人基本上都停止了烧炕。再后来,土炕越来越少,直至现在几乎找不到几家了。如今农家房子里,不是空调就是锅炉暖气片,有条件的村子还通了天然气。

      奶奶的土炕,是我童年一曲幸福的歌谣,是一幕挥之不去的温馨画面,它永远储存在我今生的忆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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