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只是陪伴

           

母亲的电话第二次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在洗漱，手机嗡嗡叫着，穿透着我的耳膜。我老觉得它能够多响一会儿然后便一时间没去搭理。正值深冬，外面的风窜进烟筒，发出怪声钻进房子，我在水盆旁边听到窗子被吹的砰砰作响，它们交织在一起奏了一首‘狂风进行曲’即使待在房子里也能感受到刻骨的凉意。于是我用晒的发干发硬的亚麻色毛巾擦完头后赶紧去了火炉旁。

  碳在火炉里烧焦发出清脆的的响声仿佛熟透被暴晒到干裂的干果一般。在火炉与房顶连接着一片精致的蜘蛛网，我盯着哪里出神，想，母亲给打电话也无非是那么几点事情，她会问我还有没有生活费，我这边冷不冷以及叮嘱我少喝碳酸饮料，少吃辣条，少吃方便面之类，好多时候，话题都枯燥无味，话语也是潦草几句，她在一旁叮嘱，我在一旁听着，并且嗯，啊，哦的回应，于是我总结出，母爱最普遍的传达方式就是唠叨于是我便没有及时回应过去。     

  在这十一月底，母亲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是告诉我，邻家老哥今年底十二月份结婚的消息，问我有没有空回去，我对母亲说有空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她大概是等我消息等的焦躁了，我本想给她回过去，结果中途朋友来找我，问我有没有空陪她去街走一走，我说有，反正也无事可做，也不该只为寻求一点温暖而在火炉旁浑浑噩噩的度日，于是我边答应了她。

  风撕裂着我的衣服，阳光穿透汹涌的风跳过整齐划一的建筑，洒遍我全身，异乡冬天也并不是那样可怕。现在去想，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譬如阳光，生命，感情，空气，草木....我很少刻意去珍惜，尤其是令我有安全感的。生命是一场穷游，在这世上不断获取偶尔馈赠。就在那天我忘记了要给母亲回电话。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才突然想起有事没做，于是我赶紧回过去，却白白听了十多分钟的彩铃。

  我终于感受到寒冷了，并且感到焦躁不安，我缩在被窝里，样子就像未破壳的虫蛹。大概她还没起床吧，不！她平常这个点是起来了，越想我越焦躁，我穿起衣服，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我想，刚巧这几天无事可做，那就回家吧，我买了中午回家的车票，一路上我都在颤抖着，分辨不出心慌还是寒冷所致。

  大巴在路上缓缓地开，陌路伊始 在另一个车站上车了一位老太太她拿着拐杖，提着一袋子苹果坐在了我边上，后来，她将一个苹果递到我手上，问我，‘你是回家’ 是的我说，老太太冲我微笑，脸上皱纹遍布，像沟壑般，眼睛浑浊，模样慈祥，她边笑便对我说，我是去儿子哪里，一个人久了就想和人说说话。苹果在我手上不停翻滚折腾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好像有些期待我的回复，我便说，你大概要坐多久的车呢，她说‘下午四五点钟就到了，每次去哪里都是那个点儿，没办法呦，这个年纪失去了爱情只能期待亲情’我听到心里酸酸的。

  我好像开始明白有些电话只是为了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已，并不一定非要有什么事要讲，冬日的阳光在我腿上形成一滩无规则形状，领我感觉到温暖，但我知道那些温暖并不全来自冬日的太阳。

此刻我好想赶快到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