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内人,局外人——以此悼念外公

2018-11-02  本文已影响0人  JermyHunter

        今天是2018年11月2日,也是外公去世的第三天,10月31日凌晨0时56分与世长辞,这一天正好也是西方公历中的万圣节,这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巧合吧。

        我乘着1日晚上8点的火车,从湖南奔赴江西,其间路途并不遥远,只花了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在外公去世的前几个月我就已经从我妈发来的消息中隐隐感到了一种预兆——他老人家的脾气越来越差了,就好像知道自己之后会经历什么似的,在焦躁地宣泄着心中的无力感。其间,姨妈偶尔催过我一两次要回去看看,而我不冷不热的态度也引起过她的一些不满的言论。打住,是现在不冷不热的态度。

        我出生后没多久父母就离异了,从小由外公外婆带大的,在家里,除了我妈以外,最亲的人就是他们老人家。回我家读初中后每年寒暑假也都待在外公外婆家,可以说我到今天一半的时光都被他们赋予了一定的意义。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完完全全的懿事。老人家住在江西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他们的见识不算少,年轻时还是知青,只不过老了以后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相对地见识变窄了。所以我在初中会浙江读书后,逐渐地感受到自己的差距,每年寒暑假也为了“尽孝”,按时回家,一待就是一个假期,完全没有出去长见识的机会。这对于年少无知的我来说,像是一种无情的剥夺。

        而这种剥夺换来的是与亲人的陪伴,一种问心无愧的磊落感。

        我家是一个传统的南北混合家庭,外婆祖籍在江苏,外公祖籍在河南。在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外公还很健壮。脸上点缀着几块无可避免的老年斑,看起来十分精神。一旦有时间,他就会用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领把一袋白花花的面粉变成一坨圆鼓鼓的面团,再用上一股巧劲,刀切的面条,机轧的细面,厚实的馒头,金黄的煎饼,胖乎乎的饺子。有时候从傍晚开始做,一家人忙活着做到天黑,等着一锅热腾腾的馒头出炉,趁热拿出一个最大的馒头,咬一口那种幸福感,是我现在无法体会的。

        外公生前的人缘是我见过的最好之一。有时候假期起个大早,和他一起去超市买一家的早餐,每走一段路就会碰到一个跟他打招呼的人,从一开始我还会惊讶,但是也渐渐习惯了,不过这一点我却不曾能够学习到。

        早上起床,洗漱完,起个早出门,用老年卡乘个公交,到市里的老年活动室里待一个上午;中午回家吃个饭,双休日一起去姨妈家吃,下午又早早地约上两三牌友消磨一个下午,有时候小赢,就会乘车绕远去超市买点卤肉荤菜,或是零食,晚上犒劳一家人;晚上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看新闻联播,或是地方台的电视剧,又或是回到他卧室里的小天地里,摘录或是钻研周易、中医或是其他什么古怪的内容,晚上如果电视剧不好看,早早地熄了灯就睡了;每次夜起,外公的呼噜声都尤其的响亮......

        如果有人问我,你了解你外公吗,我可能毫不犹豫地答应。

        小时候在村里躲鬼子的事情,我出生后在当地的工作单位地址,还有他在阳台上种的花草。

        所以在这次追悼会上,我并没有感到十分的悲恸,因为我知道,他还在这里。我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众人眼中的他瞬间湮灭了,让人难以接受,而只有我知道,他的一言一行如何在我脑海里回荡。

        只不过在火化的那一刻,他的遗体进入焚烧炉的那一刻,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这样面孔的人存在了。我哭了。

        

        但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会不会再次重现。外公享年88岁,而外婆现今也已82高龄,前两年记忆力就逐渐衰退,前几个月又不慎摔断了腿,行动十分不便,每天在家晃悠几趟,活动筋骨。现在只有我妈在照顾着,家里也没几个人能兼容外婆的脾性,我也为此十分头疼。家里人如果能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哪怕是微信时不时发上些许祝福,偶尔打个电话,回家的时候顺便路过看一次,吃个饭,可能都会对她老人家造成些许的改变。对此我是十分相信地。

        外公健在时,他的听力十分差,为此我们都要喊着对他说话,时常被误解为我们在向他发脾气,特别是最后几个月。我曾经试过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给他看,当时还是挺有效的,但是我因为嫌麻烦,没有一直做下去,错失了一个机会。

        也许,如果当时能做出那么一小小些改变,就能换来一个不同的结局吧。

        谢谢您留给我的启示。

        您一路走好,愿您在吃面的时候,手边都有一瓶醋、一碟麻油、一囊蒜,还有一碗酱油。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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