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众里寻他千百度——关于Leslie的足迹(一)
一直觉得,我与香港有着不解之缘。
从最初突然萌生想法到最终做出决定,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正是这稍纵即逝的一分钟,为我筑了一个关于香港的梦。
我与香港的牵线人,Leslie,是我此行的最初目的。此时此刻,回旋在我脑海中的是他的一首《风继续吹》,我在想,让那阵风不忍远离的香港,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那天我的所思所想,大概与今日无异。
我做决定仅用了一分钟,但出发前的准备却足足做了数月。我通过各种渠道获取资源,经过数次删减,最终整理出了一份为期六天的攻略——寻找Leslie的足迹之旅。
于我来说,这场旅行更像是一场庄严肃穆的朝圣,然而太多的憧憬,又使得我的心底擦出欣喜的火苗,一簇簇的,肆意地跳动着。
2018年2月20日,第一天。
当飞机降落在深圳的时候,一切恍惚犹在梦中,连喜悦和兴奋都不大真切,直到周遭的热浪翻滚而来。
下飞机以后,就同朋友一路赶往罗湖口岸。骤热的天气未曾来得及适应,沉重的行李,偌大的城市,陌生的口音,一切都令我措手不及。若非心底满怀希冀,我想夹着汗与旁人摩肩接踵,实在算不得什么愉快的经历。直到进入香港境内,我的疲惫感才被如梦似幻的喜悦感所代替。
从口岸坐地铁到红磡的路上,我望着沿途掠过的风景,心底吹过一阵静谧的风。后来我才知道,这一路经过宝福山。冥冥之中,我在来时的路上看到了Leslie俯瞰到的景致,直至现在,当时的景象还能在我的脑海中缓缓流转。
在红磡下车后几经辗转,终于到了尖沙咀,我们旅馆所在的地方。旅馆的房间很小,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理一番后倒颇有些温馨。如此,那个小小的房间,成了我们日后几天,在香港安顿的家。
我们第一站去的是半岛酒店。因正逢午后,便想去这个Leslie钟意的酒店喝个下午茶。他曾说过,半岛的天花板最衬他。由于之前没有考虑好交通,因此在步行去半岛的路上状况连连,直至傍晚四点多才到达附近,最终未能如愿,只在门口拍了照片。
香港半岛酒店当时我免不了懊丧,认为这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之后去寻就近的星光花园亦是未果,我不禁大大受挫。然而就在某个抬头的瞬间,我找到了洲际酒店,顿时一扫之前阴霾,重新振作起来。因缘际会,我始终相信Leslie在天堂牵线指引。这是他同Daffy邂逅的地方,我遥遥望着按下快门,相片仿佛渐渐泛黄,思绪随之飘浮。酒店的大门,曲折的走廊,绵长的台阶,Leslie出现在某个转角,然后戛然而止。他的风华绝代,该是永远定格在那些流金岁月中了。
香港洲际酒店在这之后,我们打车去了跑马地。到那里的时候天还没黑,只泛着淡淡的紫,棉絮似的被风从天的一边吹开来,渐渐铺满。我一眼看到了那家Seven Eleven,悬挂的招牌上红的绿的,像是一缕缕丝线缠住了我的脚,愣在远地无法动弹,许久才记起欣喜。这里的一切太过熟悉,好似梦中来过千次百次,除了周遭的布置有些微变化,格局大致如旧。兜兜转转至夜幕降临,我终于将这里留影纪念。一切如旧,并不宽的街道,昏黄的路灯,只是少了两个执手相伴的背影。不禁酸楚。
Seven Eleven此前,天还未黑透。我们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街道上,疲乏的脚步逐渐轻泛,那是第一次,我沉下心来欣赏香港的街景。街道比较窄,两边各自耸立起高大的建筑;建筑的外壁上溶着斑斑驳驳的水渍,深浅不一,有灰蓝色,或是泛着青褐的黄色。街道两旁林林总总悬挂着店铺招牌,入夜时分各色的霓虹灯光亮起,而后渲染开来,带着南方特有的潮湿。
道路并不平整,水泥砖块间杂着罅隙,高高低低。香港,仿佛是一个起承转合的故事。有些巷子尤其狭窄,两旁总淌着青黑的水,流进墙角长着青苔的缝隙,又交错着流到窄路中央。我不禁喜欢上这个地方。
香港的店铺林立,若非特意去找,你总能邂逅不同的惊喜。好比我在某一个转角抬头遇见了祥兴咖啡室,这个地方并没有出现在我的攻略上,但我深知这是Leslie喜欢的店,欢欣可想而知。
祥兴并没有很大,与其他的任何一家餐厅相比并无特别出挑之处。店里生意挺好,此起彼伏的粤语谈话中,偶尔夹杂几声国语,老板几次善意提醒我们,六点半就要关门。我记得当时匆匆点了一碗面和一杯港式奶茶,并未来得及细尝。如果说这家店最大的特色,那就是墙上的签名了。我的眼神攀在墙上寻寻觅觅,因为临近打烊,最终没有仔细找寻。毋宁说是遗憾,不如说是此行的缺憾美。且待来日。
祥兴咖啡室离开祥兴不久,我们按图索骥,开始寻找Alabar。这是一家Leslie常去的酒吧,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我们走了许多弯弯绕绕,才找到它。果不其然的低调,门口并没有竖立店名,直随意垂个帘子。进去之后右转,推开门,又是另一个世界。
当时有吧台的服务生招呼我们,我忘了他们最初说的是粤语还是国语,也或者,我起初根本没有听到。里面并不很大,白色的沙发,黑色的茶几,除却橘色的灯光,总体来说色调是比较简约的。忽然有些茫然,我来做什么?四周无人,除了方才忽略的吧台服务生。他又问了一遍:“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他用的是国语,我与朋友面面相觑,一时语塞。兜来转去,只是想找到关于他的足迹,但真的来了,又不知做些什么。我当时神情一定很尴尬,因为这是我初次去酒吧。他依旧语调平和:“不好意思啊,我们要八点半才开始营业。”我说过抱歉,浑然忘了自己是怎么退出来的。
后来有个香港的朋友同我说,如果Leslie知道我们两个女生去了酒吧,也是会劝阻的,因为他始终关心他的fans。
出去Alabar不久,就遥遥望见了慕情,这是Leslie钟意的日料店。店内的布置很是幽静别致,棕黄偏冷的色调,灯光白泠泠的,落在头发上像撒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我们坐在进门靠墙的位置,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千纸鹤,静静地立在墙上。并非有什么深刻的寓意,只是此情此景,总让我想到Leslie,于是我的目光就再也避不开去了。
慕情的老板娘会说粤语和日语,所以我不知她究竟是哪国人。此外,她的国语也说得不赖,因此如果有机会,我很想与她聊聊Leslie——如果十多年间老板没换的话。也正是这样的犹豫纠结,坐了整整两个小时,直至最后我都没能与她交谈。也许,我可以无畏一些的。
慕情“千纸鹤”之后,我在附近的街道上转了许久。十数次以后,我终于确认已经把这里的夜色沉淀后融入脑海中了。跑马地,明日应该不会再来了。我重新流连过Seven Eleven,走过Alabar的门口,然后站在慕情的对街,借着门口悬挂灯笼泛出的明媚光芒,将整条街市烙进心底。
终于,在流转的霓虹灯光中,我坐上了返回的巴士。其实,我去过的何止这些地方,我还走过了你曾走过的路。
时光匆匆,不知道哪一粒从你鞋底落下的尘埃,历经年月沉浮,越过千山万水,被我带回一千三百公里以外的我的家?
慕情日本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