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纪（四）

之前也说了，我住的地儿在一条小河边，你肯定想知道这是一条什么样的河，没有人能忍得住不问，更何况是你，我太了解你了，那就讲给你听吧。

但我希望在你接着往下看之前，能事先答应我：不管这条小河出奇也好，平庸也罢，你都必须保持缄默，绝对不要跟第二个人提起它。

说是小河，但其实它四平八稳的河床里，装的却不是水，而是一种你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

第一次见它时，刺眼的日光将它藏了起来，但我眼力极好，能够大概看清它滢滢发光的轮廓。夜色降临之后，它才真正显露出完整的身线。

漆黑的夜里，它发出幽蓝而泛白的光芒，随着我的心跳声一收一缩着。

它绝逼是个未知生物。这是我的第一念头，事实证明我猜的也差不了多少。

说它是条河，是因为它除了会发光和悬在半空外，与普通的河流一般无二。

我还在想这玩意了不起啊，没想到突然从里面钻出个发光的脑袋，他见了我惨兮兮地喊道，看嘛！这就是做人的下场，死了更难。你…

没等他说完，一个浪头就把他打了回去。

我很好奇他接下来的话，于是就坐在一个土包上，等他再次钻出来把话说完，不然我会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给痒死的。

四十天之后，在我快失去耐心之时。他终于再次钻了出来，我激动地说道：你快说快说？

他一头雾水：要我说啥？

我：你上次不有话没交待清楚吗？

他恍然大悟：哦，我是想问你吃晚饭没。这操蛋的玩意，交流的权利都给我剥夺了。害得我这四十天都在想你到底吃没吃晚饭。

我当时快崩溃了：你妈的…

他浑不在意：所以你吃了吗？

我：吃了！

他：哦，那就好！

所以柴西，你看啊，这世界就是一个孤独与虚无的无底洞，不管表象如何，无意义始终是这世界的终极归宿。我们身处其中却浑然不知，直到死去，进入这条该死的永不停息的河流后，依然搞不清楚。

唉，每念及此，我的眼泪鼻涕都止不住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