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乞丐与书法家

雨是一直都有下的，新乞丐都怀疑，是他追随着雨雾，还是雨雾缠绕上了他。

“你，是跟着我了吗？”新乞丐伸出脏手接住那一刻冰冷的风，它轻轻地吹走温暖的雨滴。

  “总有人说你追随着什么，”一句疑问把他拉回现实。

“世人总以一些人来推测全部人的想法，”他脸阴沉了下来，无所谓地说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依久看着雨。

“就好像有人硬塞给字的含义？”那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简单的“人”字，能被赋予顶天立地的意义，“人”字便是一个字，无意去计较顶天还是立地。

“你是谁？”新乞丐转过头，盯着那人问了一句，散乱的头发也掩盖不住里面明亮的双眸。

“我？就一个爱写字的。”他懂得面前之人的规矩，无所谓于名字，无非于行事于何业，无惧于建功于何处，都一律视之。

“是书法家吗，是喜爱还是为名，是磨墨的书童还是端茶的大师？”新乞丐如是问，像是问他，也像是问自己。

“字很奇，不是乱画，也有意义，像人字，顶天立地，只是心智不纯的人也能写出一手好字，字如其人或许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书法家胡乱说一堆，并没有正面回答新乞丐的话题，新乞丐只是抬起他瞧了他一眼。

“你心乱了，但章法还在而已，字自有其韵味，其他，不过是人强加给它的而已，”新乞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那何以解决？”书法家反问新乞丐，又像是问自己。

新乞丐没有理他，就地一躺，不理睬书法家。

他也不恼，随手找来一截树枝，在地上划出“人”字，“沙沙……”他又踩掉，像把一个人从世上抹走，连同那人后面的悲欢离合，都被抹去了。

“他就在那里，水都无法抹去，更别说仅为人的你，”新乞丐翻了个身，“写完了就写完了，灵性已经有了，不惧摧残，字有美丑，人有善恶，人如字，字如人，但人又不是字，字又不是人。”

书法家拿着树枝，不知所措，看着那一块被他踩过的地面，不知该下笔还是该收笔。

“看起来我该回去磨磨墨了。”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去，消失在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