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电费外传：另外项目

     

　　自从在供电站谋到一个抄电表收电费的职务后，十八叔就不得了了，牛气冲冲的。村民们都知道他表面上是抄电表收电费其实另项目有四：要烟，要酒，要吃饭，要女人。大家都知道十八叔是个中年单身汉，他从来不自己家里炒菜做饭，他家里也没有柴米油盐，他一向抄电表走到哪吃到哪。有时弄不好，你家的电表他一个月要抄十几次。你不必大鱼大肉款待，你吃他就吃什么，他不会跟你客气的。常听到有人在背后骂他是：浑蛋。其实十八叔也够浑的，一天吃了几餐他都不知道。有时他一天只吃一餐；有时他一天吃十几餐。反正是有就吃，没有就饿。不过他从来不承认：他有饿的时候。他的另外项目，前面三项(要烟，要酒，要吃饭)一般村民都会给他，但最后一项（要女人）他只能把幻想集中到寡妇身上。那寡妇叫包妹，我很久以前就去过她家，那时她还不是寡妇。

　　十八叔总是开着摩托车去抄电表收电费，寡妇一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就心惊胆战，“该不会是他又来了吧！”寡妇总要探头去查看，“谢天谢地，不是他！”每每这时寡妇总有得救了的感觉。寡妇并不怕十八叔，她是恨十八叔，是看不起十八叔。她不想看到十八，她看到他就烦。让十八叔另外项目最后一项幻想得以实现的是去年冬天。他接到供电站站长的电话，站长说寡妇拍了一张自家电表的照片电站里去投诉平时只用了三四十度电为什么这月是三千多度。十八叔奉命去查看发现，她家距电表的距离过长（有两百米），电线经过几棵树到她时中途漏电。寡妇家的房子和电都是她丈夫生前未经上级审批就私自建造的，出此问题她也只能吃哑巴亏。面对十八叔的责骂，她也不敢出声。照十八叔的意思是：如果寡妇不拍照片去电站声张，他还照样可以每个月只收她三四十度电的电费钱。甚至还可以更少，免费用电都行。只要她懂事。十八叔就是靠这本领在他收电费管辖内的这十几个村里收取另外项目的。他可不是自己拿钱去帮人家交电费，他只需在抄电表时随意涂鸦。反正又没有人一家一家地跟着去监督他。像寡妇这种情况，他可以写：3534度。也可以写：35度。还可以写：5度。他说这完全取决于他收取另外项目时那家人对他的态度。他极其高兴的话，他甚至可以写：0度。他只需在后面备注：此家已在城里买房，偶尔回家极少用电。那天十八叔骂完寡妇走后，当晚就收到寡妇的信息：

　　“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只是你把事情闹大了，难呀！”

　　“哥，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现在一个人要养三个孩子很困难。”

　　“我也想帮你呀，只是被窝里很冷，想不出妙计。”

　　寡妇知道他的意思，但寡妇一见到他就极其地厌恶。他在她家时踩过的地，她扫了又扫；他在她家时坐过凳子摸过的桌子，她擦了又擦；他拿过的酒杯，用过的碗筷，碰过的菜盆……她反复地洗了上百遍才放心。可是此时此刻，还她还要装作很喜欢很感激很需要他的样子。

　　“哥，那……要怎么样被窝里才不冷呀？”

　　“这就要看你的被窝暖不暖啦？”

　　“那……你来看看呗。”

　　这句话一发出去，寡妇就感觉到自己掉进了茅坑，——洗不清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十八叔在寡妇那得到了满足后，他也把寡妇用电的问题从表面上解决了。他给上面的汇告是：电表坏了。他从自己家里找个真的坏电表去向领导交差。十八叔很得意，寡妇的电表还是那个电表，漏电还是在漏电，他可以以此随时去找寡妇。他每次都开摩托车去。只要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寡妇就不由得联系到自家那两百米距离的电线在极速漏电，呜——呜——的……像是别人在抽她的筋放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