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该为故乡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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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完了，今天下了点小雪，很有点诗的味道。那句诗念出来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如今我又要走了，可是没见到门前的那株柳树，临行无故人折柳送别，我的故乡已经沦陷了。魂归来兮，在今天我们每个人都是为故乡招魂的屈原。站在记忆的十字路口来回摸索，终究没能认出何处是故乡，幼时斑驳的老树皮和生锈的铁皮招牌，已经难觅踪影，故乡如上了年纪的老人，失去了生命的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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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催婚了。

在和七大姑八大姨轮番论战之后我落荒而逃，在村里的小广场上我遇见了儿时暗恋的对象，怀抱着一个婴儿，她结婚了。我们相顾无言，这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她当年学习很好，人也漂亮，对文学有些很高的天赋，现在，她只是怀抱着婴儿，而已。站了一会我觉得无聊，说了句:“今天天气很好。”她笑笑，说了句:“呵呵。”真是欢喜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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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发小去喝酒，上来许多白酒，配菜是一碟花生米。几杯下肚，热气升腾如仙境。辛苦一年了，也就这几天快活快活，你自己戒酒撒疯，别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容易，什么事过了年再说。当年意气风发的小伙子都成了孩子爹，有些已经发福了，我羡慕他们有个好老婆。喝完朋友开车送我，我执意要到他家里坐坐，下车后我看见了年轻时载着我们偷葡萄的老摩托。它开起来也和以前一样快吧，多久没人骑它了呢？

04

王奶奶去世了，遗物里有一个大衣柜，很大。她孙子托人请他们把衣柜打成一副棺材，村里这个冬天好几个老人都去世了，年关难过。几个小孩子在太阳底下用手机玩王者荣耀，他们技术很好。太阳落了还会升起的，冬天也会过去，只是村子里又多了些叫不上名字的人，能叫上名字的人又少了些，闹出了许多客从何处来的笑话。罢了。

05

我该走了，和我一起走的还有很多人，他们不和我坐一趟车。村子又没人了，除了老人和孩子。在疾驰的火车上，我终于望不见我们家的群山，我转过头，已是泪流满面。轻轻吟唱:“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我把故乡弄丢了。“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快睡一会，别想了。”她说。我旁边坐着一位姑娘，她笑起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