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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壳小岛‖余生你一定要幸福

2020-04-20  本文已影响0人  蓝哆啦小胖子

不知道这是分手后第几次在梦境里与他相遇,他总是若即若离,他总是既熟悉又陌生,我们中间好像隔着朦朦胧胧的薄雾,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总是在想要说出我们重新开始吧的时候从梦中醒来。

他是我的初恋,L先生,我从初中就认识他。那时的我,默默无闻,长得黝黑低矮,像个丑小鸭,L先生呢,学习优秀,篮球打的好,长相帅气,是女生们追捧的对象。初一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只是对自己的外在条件感到自卑所以一直不敢和他接触。他在我心里就像太阳,多看一眼,靠近一步就会被灼伤。

初中的我,既自卑又骄傲,既敏感又多疑,既浑浑噩噩又要强。一边上课时偷看小说,前后说话,睡懒觉,一边挑灯夜战,为了成绩挠头。从懵懂的初一,到兵荒马乱的初二,这一两年对我来说就像是做梦,等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就醒了。初二升初三的时候数学出奇的难,我的数学一向不错,可是见到抛物线,动点问题,函数问题等照样是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反观L先生这边,成绩照样好,当我们为了数学英语成绩仰天长啸的时候,他总是一边炫耀他的排名,一边说没考好,这让我恨得牙痒痒。忘记了是什么原因,有一天我竟然当众宣布我要向他挑战,我期末成绩一定会比他好,他轻轻地笑了,说好呀,那就比一比。许多年后追忆往昔,我会发现,那是我们交集的开始。在那个炎热的下午,少年的微笑像一缕微风,沁人心脾,极其难得却又令人防不胜防的沉醉其中。

期末成绩下来后,我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的,这是我上初中以来成绩最烂的一次。L先生呢,虽然也有退步但是照样稳居年级前一百名。看成绩时我心里万分失落,他在我身后轻轻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以后多多努力。那一刻,我的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初二的暑假极其短暂,只有一个月不到,我因为体育成绩太差了就去参加了一个暑假集训班,巧的是L先生在另一个班里。他的体育很好,为啥要到这里来,花钱买罪受。每次教练让我们去长跑的时候,我总是感觉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但我也懒得去证实。不如好好练习,少被教练罚,别让他看我的笑话。

八月份我们学校补课,提前进入初三的紧急备考状态,开了化学课。刚开始我有点不适应,化学作业被老师打回去重新写,L是化学课代表,他把我的作业拿回来,说如果我有不会的就问他。多么熟悉的场景,接着他又说,我们练习体育的时候,我妈妈去找过他,求他多劝我好好学习,因为我在家里经常念叨他。我惊呆了,这简直难以置信。很快,我就脸颊发烫,一边飞速逃离现场,一边忍不住偷偷的发笑。只不过从那天开始,我就觉得努力学习原来真的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从那一刻起,我爱上了学习。

初三的第一次月考,我们班按成绩选座位,我为了和他坐一起,没日没夜的学了一个月,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他的前桌。我一直不敢承认我喜欢他,甚至一想到这类的字眼,就会不由自主地在内心深处刻意回避。大概是我的自卑蒙蔽了内心,我的骄傲使我不能低下我高贵的头颅。我喜欢和他一组讨论问题,喜欢听见他清朗的嗓音,喜欢听见他轻松的笑声。我喜欢逗他发笑,想让他暂时忘记中考的压力。我喜欢找他借学习用品,因为我想让他对我好,我想让他关心我。我和他也吵过架,大概是因为我们压力都很大,因为我们一样的骄傲不可一世,一样的自私冷漠又薄凉。他生气时可以不顾场合也不考虑我的感受,冲我大声叫嚷,我一拍桌子就扭了过去,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可是过两天他拉下面子没话找话给我聊天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原谅他,并不是因为我心太软。

那时候我们一起讨论学业难题,一起如坐针毡的等待考试成绩,一起相互加油鼓劲,体育课后看到对方满头大汗的样子后相互嘲笑对方。初中的我因为呈口舌之快得罪了班里的几个混混,L先生会在那些混混来骚扰我的时候把我护在身后,会帮我取下被人恶意挂在房梁的单车,也会帮我捡起被风吹落在地上的试卷。

我以为这种平静而快乐的日子会持续到中考结束,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早读时宣布让L换座位,我才如梦初醒。中午放学,他就换走了,我虽然满心不舍,但碍于面子,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新座位和我中间只间隔了一个人和一个过道,这在旁人看来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于我来说却是远在天边。因为我怀疑班主任是觉得我们走的近才给他换了座位,也是因为快要中考了我不想让他分心所以有点故意疏远他。

中考成绩下来后,L先生和重点高中差了一分,我呢则差了几十分。我本来想去靠自己努力考上的外国语中学,可是架不住老妈背着我交了昂贵的借读费,于是我就进入了我们市的重点高中。巧的是,L先生也在哪里,我军训的时候遇见他的。那时的我冲动的想向他表白,几次趁着休息走到他的身边可又因为自卑无疾而终,他有一次问我是不是想对他说些什么,我顿时老脸一红落荒而逃。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还不配得到他的爱,于是那一刻起,打消了向他表白的念头。

分科前的我整日只知道和小伙伴一起玩乐,因为我对物理极其反感,早就打定主意要学文。直到有一天,我一个哥们告诉我L先生有女朋友了,但是那女孩脾气不好,只要生了气就会动手打他。我听了心里五味杂陈,我当成神明一样的男孩子竟然经常受到别的女孩的欺负。我终于在那一刻下定决心要勇敢的追求他。在我看来充斥着浓浓奶茶香和鼾声的冬日里竟也悄悄的燃起奋斗的硝烟,我的所有斗志在听到他受欺负的那一刻喷薄而出。我要经过一个冬天的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面对他时不再心虚。

分科后,我选了文科,L选了理科。学校对教室的位置做了调整,L搬到了我对面的教学楼,我能透过教室的窗户仰望他的教室,运气好时还能看到他从教室里走出来,我想能每天悄悄的望着他也是一种幸福。戏剧性的是,L的女友也学了文,并且在我的兄弟班,我不由得感叹世界真小,冤家路窄。

分科后的第一次月考,我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数学成绩尤其突出,于是我成了我们班的数学科代表,我趁机向妈妈请求做一个适合我的发型。也许发型真的很重要,也许是女大十八变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我一个假期在家里刻苦读书,哪里都没有去的原因,所以我也变白了,变得纤瘦了。当我长发披肩的回到教室,当我也像班里其他姑娘一样风一吹就赶紧梳梳刘海的时候,周围人也开始叫我小美女,不论我走到校园的哪个角落,始终有异性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知道,属于我的姗姗来迟的青春要来了。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我终于鼓起勇气把写好的信趁着放学送到他的座位上。他会不会拆开信封,好好看看呢?他会作何反应呢?下午跑操的时候,我总觉得L先生在盯着我看,他的目光是炽热的,是耀眼的,那时的我和他对视就会觉得心虚。还没等到L的回音,晚自习下课后,他的女朋友先找到了我,尖着嗓子让我离L远一点,还骂我是狐狸精,说L永远不会爱上我,看着她那洋洋得意的神情,暴躁的我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并狠狠地说这一巴掌是替L打的,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打L耳光。L在我心中是太阳神,是水,是氧气,是我离开了就不能呼吸的人,我怎么能让别人随随便便的欺负他。

从那天起,我的单车算是倒霉了,要么是被人放了气,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爆胎了,最过分的是我的车会被人淋上牛奶或者果汁。我的闺蜜问我得罪了什么人,我只是一声冷笑,这个样子我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可是我没有心情去找她理论,因为我知道现在L先生的心全都在她的身上,我不止一次看见L和她一起去吃晚饭,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并肩相伴,每每这个时候,我的心都会痛的不能自己。L先生一定知道了这段时间她对我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了我的心意,可他却对此毫不在意。我不知道是该恨自己的优柔寡断而失去了最爱,还是该怨L的薄情还是该怨S小姐的出现,打断了我所有的计划,硬生生把L从我的生命里夺走。

后来我一个哥们看不下去我被S小姐欺负,在她准备对我的车下黑手的时候制止了她,并且威胁她如果我的车再出毛病一定会去找她算账。我再也不用放了学先去修车了。本来我想要放弃对L的爱了,可是我每次一看言情小说就会不由自主想起他,梦乡里也全都是他。至此,我很犹豫很痛苦。

周末休息,我打定主意,若今天晚上梦到他,就继续爱他,如若不然就从此忘记他。巧的是,我在梦里笑语嫣然,我们在海边捡贝壳,在海滩嬉戏,他骑着单车带着我穿梭在一望无际的花海,春日摘桃花入馔,秋日采桂花酿酒,我们是世间最幸福的仙侣。梦太美,以至于我会常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不知道梦中的仙侣是最真实的我们,现在的一切只是个噩梦,还是我把梦点缀的太美好,醒后依旧流连忘返,硬要把现实拉入虚幻的时空。

后来我发现每次跑操结束,我只要站在教学楼之间的连廊上,就能看到L先生从操场回来,我还发现L先生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都是同一个时间骑车来到学校,每天也都是一个时间从楼上下来回家。所以,我每天在散操之后就会站在连廊上静静地看着L先生,看着阳光不经意地洒在他的身上,花瓣随风落在他的肩上,看着他和同学说说笑笑似乎什么压力都能一扫而空。有时候他抬头看到我后朝我挥挥手或者冲我笑笑我都会高兴好久,甚至事隔经年,再次回想仍觉得少年的那一抹微笑就是轻柔舒缓的音乐,是泠泠淙淙的溪水,是斑驳的树影,是绿叶间穿插的阳光,是心间不易察觉的温柔。

每天放学,我都会透过窗户看到L先生从班里出来之后也赶紧下楼,然后在车棚和他偶遇,偶尔也会和他一起出校门。我每周都会写信给他,会给他分享我的喜怒哀乐,会向他诉说咫尺天涯的苦乐,也会逗他笑,想让他忘记升学的压力。我有时还会去超市给他买点零食,我怕他会饿坏自己,也想把自己最爱的零食分享给他。

L先生答应我高考后就和我在一起,他想我把握好现在不多的时间,多把心放在学习上。他在关心我,他答应我毕业后就和我在一起,那一刻仿佛空气都是甜的,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比那些守着记忆不愿放手的姑娘和那些听着音乐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幸福得多。

我以为这样简单快乐的日子会持续到高考后,然后我就能大大方方的和他在一起了。幸福来得太突然,紧接着不幸就接踵而至,这大概就是人生大起大落的现实写照了。大概是S小姐看不得我们简单幸福的在一起,所以跑到L先生那里说我爱和男孩子玩其实都是因为我花心,我说爱他只是随便玩玩,我经常欺负她之类的话。这么荒唐的谎言我知道后只是一笑而过,奇怪的是L先生竟然相信了。在离高考不到两个月的时候,他中午放学后把我骂的狗血喷头,说我去勾引他就是为了让他成绩下滑,高考落榜。我被他的话噎得心脏疼,你既然不相信我的为人,又何必轻易许诺给我,我对你有多好你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吗?我也有很大的升学压力,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乱发脾气,有时候我也好累。现在回想起来,我很后悔没有给他及时解释清楚,是不是我当初不吝惜那几个字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现在每天和我互道晚安的人就会是你,可惜没有如果。

接下来的日子我打算对他冷淡一点,一来是我真的害怕是我让他分心了,不能安心备考,二来距离产生美,我想让他多想想我的好处。L先生从上了高二之后成绩一直不太好,我是知道的,他的物理有点跟不上,语文又从来没好过,我也很担心他的成绩,但是我学的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好在每次给他写的信里告诉他语文学习的好方法,然后给他加油鼓励。但是L先生不论青红皂白就说我居心不良,想要他高考落榜,我真的很委屈。

L先生也对我冷淡了很多,在学校遇到我后连一个眼神都吝于赏给我,就当做没有看到。高考前,我被一辆逆行的车撞了,检查结果是颧骨骨折,只能静养。在床上躺了一天,因为想念他,也因为快要高考了,时间不等人,所以我就鼻青脸肿的回到了学校,他不闻不问,我已经心如死灰了。

说来也怪,我高考前竟一直生病,不是胃痛就是发烧的,再加上我还有英语家教,所以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三天两头的请假。这更是坐实了L先生对我的怀疑,我百口莫辩。高考结束后,我们回去参加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去找L先生,我真的很想给他解释清楚这一切,实在不行,我愿意陪他复读,愿意和他上一个大学。可这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所有的勇气都在他淡漠疏离的眼神和一个掷地有声的“滚”面前灰飞烟灭。我泪流满面,飞也似的逃离现场。至此,我们不告而别,相互退出对方的生命,就连一声再见都懒得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麻木的查成绩麻木的报志愿,什么聚会,狂欢,逛街,旅游都和我没关系。发呆和回忆过往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我也不想出门,我总觉得他会后悔的,他一定会来我家找我,可能是在阳光充足的上午,也可能实在雨后初霁的下午,或许是在到处洋溢着温馨的黄昏,他会亲口告诉我他只是压力太大了,所以我要在家里等着他,不然,他来了之后家里没人怎么办?

后来我等不到L先生了,只好主动出击,找他原来的班主任问到了他父母的联系方式,然后知道了他的手机号。那天我的心情是激动的,也是忐忑不安的,也是没有底气的,这一刻,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爱情走了,就是真的没有了,就算我一个人力挽狂澜,也失去了价值。我不敢给L先生打电话,我害怕听到他用冷淡疏离声音和我说分手,我害怕失去他,可我也只能害怕。

短信里,他告诉我不要再缠着他了,他说我们此生形同陌路,我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声音颤抖地说了声‘‘好’’。之后又如同大梦初醒般几乎哀求般地问他是否还能做朋友,自然是被拒绝了。我无力的坐在床边,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他了。我同样的失去了对未来生活的规划,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失去了生活中一半的欢乐。好长一段时间,我提不起来劲儿去好好生活,甚至懒得出门旅游,懒得画画。我早就预料到我们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抽离对方的生命,从此视对方为陌路人,只是我没有勇气承认。

L先生永远也不知道,高中的苦闷生活,有了他,我甘之如饴。他带给我的快乐,我无法用语言表达,也没有人能够代替,这种感觉,就好像望梅止渴,我用最饱满的姿态去期待高考的到来。每到周五该放假的时候,我们都会一起说话开玩笑,然后我高兴的嘴角藏不住笑意,骑着电动车,一路飞驰在樱花大道,远处的绿杨里好像隐藏着他的身姿,纷飞的花瓣里也有他的笑容,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那是他的温度。他给我的承诺是我努力学习,坚持不懈的最大动力,我累了的话就看看庭院里葳蕤的绿叶吧,看它们一天天繁茂,我们要在一起的日子就不远了,我的委屈,劳累瞬间一扫而光。上晚自习的时候,一想到他放学后雷打不动的叮嘱和对我的关心,仿佛时间都加快了速度。当我做题做到想吐的时候,我会偷偷看会儿小说,把我和他都带入二次元的世界,想象我是魏无羡,他呢就是泽世明珠蓝忘机,我们之间会有一段妙不可言的仙缘。高中三年,没有L先生,我就没有努力改变自己的动力,没有他的陪伴,我可能就没有苦中作乐的理由,他对于我,就像是中药汤里的蜂蜜,让我有一饮而尽的勇气。虽然最后他选择离开我,虽然这一切以后都只能存在在回忆中,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他,谢谢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谢谢他让我明白了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谢谢他让我有了刻苦努力,拼搏奋斗的动力,谢谢他让我升华了我自己。

后来我去了平顶山上学,L先生留在了本地上学,我们互删了好友,就这样渐渐没了联系。后来,我去水上乐园玩的时候,旧手机不小心掉进了水池,报废了,他的电话号码和我们分手时发送的消息,也烟消云散了,我们就此真真正正的相忘于江湖了。

后来我趁着运动会请假回家,鬼使神差的去了L先生上学的地方。他还是我记忆中那个清瘦的少年,斯斯文文的,一点也没有改变。我们不约而同的说出一句‘‘好久不见’’,默契的相视一笑之后擦肩而过。

L先生,你一定要好好的呀,你要健康快乐,祝你情路顺畅,学业有成,升官发财。L先生,我们就此别过,山高水远,我们有缘再会。

L先生,余生还很长,你一定要过的幸福美满呀,别让我为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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