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楚辞·九章·悲回风（十八）

昨天我们聊到，诗人通过登临峭岸、触摸天虹，表达了对精神自由的追求，展现对高洁品格的坚守。

他伸手触摸天际，以极度夸张的想象，刻画了自己试图突破现实束缚、直抵天界的壮举，表达了对理想的执着追寻与求而不得的焦灼。

接下来，“吸湛露”四句，姜亮夫认为是从彭咸居后之事。

“吸湛露之浮源兮，漱凝霜之雰雰”意为将浓浓成团的露水吸饮，又将那雾雾散落的浓霜漱含。此句通过自然意象的铺陈，展现了诗人高洁孤绝的精神境界与内心苦闷。

“湛露之浮源”：“湛露”指深浓的露水；“浮源”暗示其纯净无染。既指露珠浮于草木之表，也暗喻诗人虽身处浊世却保持精神超脱的姿态。露水常被赋予高洁象征，此处诗人以吸露为饮，暗喻自己如露水般纯净却易逝的品格。

“漱凝霜之雰雰”：“雰雰”形容霜气弥漫之貌；“凝霜”象征严酷环境。以霜漱口，既表现诗人以苦寒砥砺心志的决绝，也暗示其处境如霜般凛冽。

霜露虽美却易消散，暗喻诗人理想如露珠般脆弱；而“漱”的动作带有强制意味，揭示其以极端方式压抑内心痛苦的矛盾。

此句通过霜与露的对比（露润而霜寒）形成张力，折射出诗人对理想破灭的清醒认知。

这两句以极致清洁的意象反衬内心浊世之痛，是诗人“内美修能”人格的凝练表达，其艺术感染力正在于将不可言说的精神苦闷转化为可触可感的自然图景。

“依风穴以自息兮，忽倾寤以婵媛”意为我依倚着生风的地穴而自行休息，忽然翻身醒转，不禁对故国眷恋缠绵。

“依风穴以自息”：“依”是倚靠，追随的意思；“风穴”指风的缝隙或源头，暗喻自然之力或命运的无常；“自息”自我调息，亦指在动荡中求片刻安宁。

此句诗人试图追随风的轨迹，在飘摇中寻找一丝喘息之机，如同试图抓住流逝的命运。

“忽倾寤以婵媛”：“倾寤”是猛然惊醒的意思。“寤”通“悟”，暗指从幻梦中清醒；婵媛：本义为姿态美好，此处化用《离骚》“女嬃之婵媛”，既形容风的缠绵徘徊，亦暗含诗人对理想的执着与现实的怅惘。

此句意为诗人倚风休憩却骤然而醒时，只见风影摇曳无常（或理想如风般捉摸不定），徒留满心哀婉。隐喻对理想的追寻终成幻梦，而“婵媛”二字更强化了理想不可触及的悲切。

结合本文的主旨——忧国忧己、时运不济。此两句可理解为：在命运漩涡中短暂自洽，终被现实击碎希望的绝望之叹。

今天的学习就到这里。我们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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