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心灵窗口-为父母离异的孩子发声-任何文体均可随笔散文

分别总是在六月

2018-06-28  本文已影响51人  麦朴

      又是那年六月。

      在我眼中的六月,这是“战鼓齐鸣”的一个月,是相互话别的一个月。

      只是,这年非那年,而那年的六月,永久地停留在过去的齿轮里,时间轰隆隆地载着你我前往到各自的局,回忆却时不时地指引我退回到那时年月……

      中考那年是2009年,我们由班主任统一带领,前往我们镇上的高中参加考试,而学校并不需要设置考点,因此,不需要提前收拾书物,这样,考完试还可以待到教室再看看书,别提有多开心了。可是,我在教室并没有看到他。考前一天如此。考试开始第一天,也是如此。考试第二天还是如此。我不知道他在哪里,那两天,未曾见过他。我心想:他总归会参加考试的吧,我们不在同一个考场,况且他平日都不怎么喜欢与人往来,故而肯定是自己去的考场了。

      考试结束那天,我狂奔回教室,我想,这总可以见到了吧,我要告诉他:你一定要继续读书,不要放弃,对于我们而言,读书是一条唯一可能让别人刮目相看的路,哪怕考不上高中,你读职中也行,相信自己。我就是不想他,那么早得流入到社会的熔炉里。

      然而,我没有看见他,连班主任最后开的班会他也还是没有入场,我开始慌张了,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去哪了,为什么不在?我烦躁地坐到座位上,随手把桌上的书一把吧啦到地上。眼睛有些模糊。我有预感,他已经走了,已经走了,连告别也没有,极有可能连考试也没有去参加。考试前,我还给他加油鼓劲呢!

      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无比的伤心,无比的难过。原来,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我猛地站起来,想去问平日和他一起的同学,眼帘却浮现出熟悉的字体,一半还夹在书里,一半露了出来,我喜极,将那本书捡起来,展开纸张——

对不起,我的朋友,我走了。我不敢面对你,更不敢当面告诉你,原谅我吧。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想交心的朋友,也是唯一真正当作朋友的人。我考不上学的,你肯定知道,平日里我的样子就那样,我真的不想读书了,也不想在这待了。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得远一些。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是朋友。你,就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被老师宝贝的那种,而我,是常常被罚站在教室门口、班主办公室门口。你呢,上的是光荣榜,我呢,上的是通报批评榜。有天你生病,被老师带到办公室,后来你告诉我老师给你做了饭,让你和她女儿一起,我听了可羡慕了,我也想做回好孩子,以前,我的名字常常被老师挂在嘴边,哈哈,后来也是挂在嘴边,却只剩批评与责骂。我,做不到好学生了。听了你的话,我真有想尝试认真,做个好学生,但是固有印象已经难以改变了。考试前几天,我又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那真的是误会,可我还是被再次通报批评,被学校劝退。

我越来越不喜欢待在教室,不喜欢待在家里,不喜欢和别人在一个空间。我不能回到那个家。自从爸妈重组了家庭,我就无家可归了。你问我,是不是只有缺钱的时候才会想到你,和你交朋友是为了借钱吗?我现在回答你,不是的。我可以找别人借,可我还是想向你借。一周外婆给我的钱有50,我上网吧,抽烟花30左右……我在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借钱是为了你和你讲话,因为,我从来不觉得你会是我的朋友,只能想到这种方法和你多往来。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是最相信我的人。每次借,你都会给我,也从来不问我归还时间。

说到底,是我自卑吧!

如果没有班上那哥们欺负你,我也还是会看到你!我如此叛逆,和老师对着干,和班干部对着干,却唯独没有和你对着干,因为,我们,一样。我能看到你的哀伤,你的希冀。不能再保护你了,以后不要对那些捣蛋鬼太强硬,要随机应变,他们闹事打架是常事,已经这么多年成习惯了,你改变不了,你就是这样,总把人们想的太好,总想去改变一些事情。你要知道,一些入骨髓的东西,改不了,不要强求。他们不喜欢英语,你就让他们不喜欢把,随他们去,他们破坏纪律,你私下悄悄说,不要让这些人没面,会点火……你呀,性子太直了,太较真了!真担心我不在,你这样,又被别人欺负。以后,不要做班干部了吧!

你会很好的,你那么努力。对不起,朋友,终究我要走了!或许就在这里别了,嗯,还会再见的,到时我回来的话就去学校找你,告诉别人,看,我有个很棒的朋友!你好好学习,好好生活。我似乎配不上是你的朋友。我在说什么呢?

再见!玉琪!

        再见,他说再见。

        他,好像真的走了。

        没有道别。

        就是一页纸,便是话别!

        而且还把我的名字从来没有写对过。我呆了!

        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初三,那一年,是2008年,我们从不同的班级汇集在了三年级七班,我是英语课代表,所谓的好学生;他是打架逃学泡吧的“渣子”。而在我眼里,没有一个人是坏的。我们在同一个班里,好久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讲话,似乎只是:肖一洋,交作业了。肖一洋,你又睡觉。肖一洋,你又抄别人的。肖一洋,你还没写啊。肖一洋,老师叫你去办公室。诸如此类。

      而我和他真正认识,正是缘于他信中提到的那次“欺负”。

      那是英语早读时间,我正在读书,感觉有瓜子皮飞到我的桌子上,我看向周围,没发现什么。我又继续读书,可又有瓜子皮,还带着唾沫,飞到我桌子上。我又看向周围,看见有个男生在吃瓜子,就是很痞的那种坐姿,一条腿搭在桌子上,一条胳膊抵在另一条腿上,磕着瓜子,很肆意地往地上扔。我忘记了这男生的名字,只记得他竟然后来也读了高中。

      我起身站到他面前,指着他说:某某某,暂不论你早读时间不读书,在这嗑瓜子,就说你把瓜子皮这么随地扔,你不知道刚早操时间才打扫的卫生吗,没素质没礼貌不尊重别人劳动成果……

      我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一把瓜子砸懵了,他那般挑衅的表情刺痛了我。

      我气结,竟然往我脸上砸,太过分了,太不尊重别人了。

      我努力压低声音:你,到底要怎样?你分不清孰是孰非吗?你有病吗?

      他的眼睛变得腥红,瞬间腾地站起来,扬起拳头就向我挥过来,我傻愣了,下意识的紧紧闭上眼睛,可意料中的拳头却并没有下来,咦?发生了什么?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肖一洋,他抓着那男生的胳膊,冷冷地说:得了,大男生,和女生计较,不嫌丢人!

      他那么高,初三就有175以上的身高,比我高了一头多,当然,也比那在我眼里没什么素质男生高。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更多的讲话,而小妞我,也有了保护自己的人。

      从那以后,那些故意和我作对的几个同学没有再欺负我,虽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据说,肖一洋还包了他们一周的早餐,我问过他,他说没有。

      自此,我逐渐了解到他的故事。

      原来他小学的时候,父母便离婚了,他跟着妈妈。后来,他的爸妈都各自重组了家庭,妈妈改嫁了一户人家,那家男人不喜欢肖一洋,条件是要一洋不在他们家生活才肯结婚。所以他就被送到了外婆家,也转了学。在相对陌生的环境里,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活泼,不再和以前一样乖,开始不断地逃学。后来,他的妈妈又有了孩子,而他也学会了抽烟、醉酒、打架。

        肖一洋外婆家离镇上很近,骑自行车不过十分钟。他常告诉我说——我宁可在网吧待着,宁可在外面鬼混,也不想回家,因为,那不是我的家。你知道吗?我没有家。我没有家。我没有家。哪里都不是家。

      就是那样的日子,他认识了那些坏学生。那群人常常游晃在街上,网吧里,手里夹着烟,还自以为很帅。镇上的初高中里那些闹事的坏学生,似乎也都是长在街道上的孩子。

      那本应该是属于他最单纯最七彩的童年时光,而在父母解除关系的那天,便笼罩上无数烟云,影响了--他的所有以后。

      我们,就那样,分别在六月,没有握手告别,没有护送祝福,没有写同学录,没有留照片,而他那时的样子,却可在了我的心里。

      就像他始终没有把我的名字写对一样,作为惩罚,从昨日想写他到今天中午,我才回忆起他的名字。

      时光终还是改变了一些!那年我们分别在17岁,如今却是已过了25,而他,依然杳无音信。这一场分别,以一页纸的形式,成了永远的别离。

      我们像两粒种子,散落在名叫人海的土壤里,在某一个方圆里,生根,发芽!

      你还好吗,一洋?好想问你,后来怎么样了?

      你知道吗?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常常梦到你,还是噩梦,我总是做噩梦,这让我很无能为力。我好害怕你出事,可是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好,期望你幸福,从黑夜里,绽放出光芒。认识你的一年时间,我很开心,听你讲故事的时候,总是想握住你的手,告诉你,你并不孤单。现在,你应该有人陪伴了吧,后来,也有了一两个交心的朋友了吧,你就撒开了绳索,尽管开怀地笑吧!

      我写完这篇文章,又是凌晨一点了。似乎所有重要的考试都是在六月,所有的毕业也还在六月,年复一年,六月总会来,却再也没有一个六月,是那一年的六月。若可,我一定在考试前就找到你,在那次老师误会时就挺身而出,勇敢地为你讲话。我终究窝囊了,把自己端着,只会等,等你来找我。总以为还会再见,总以为,事情没那么严重。就是这样的以为,让我们各是天涯。

分别总是在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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