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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洗梦录》第076回 鬼门冤啼花香罪 孤舟祸罹断魂人

2018-10-06  本文已影响26人  289b54862c8a
鬼门冤啼花香罪 孤舟祸罹断魂人

简介-目录


文 |骤雨长风

在苗疆丛林密布的险山恶水之间,有着一片恐怖的死亡森林,这里群山环绕,林莽丛生,众多的河流纵横交错,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终年瘴雾迷漫,不见天日。然而,就是这样一片与世隔绝,人迹罕至的水域森林,却是天下万千毒虫痋蛊繁衍生息的乐土天堂。

阿泰划着竹筏载着逍遥三少,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向三人介绍水域森林的情况。

“水域森林瘴气终年不散,就算是白天也会让人吃不消,而我们必须穿越那里才能抵达魔隐怨九重的老巢【森罗窟】。”

阿泰一边说一边递给每人几颗小小的田螺壳,“这些青螺壳里装的是向阳草,可提神醒脑,解瘴气之毒,我们每人带上几颗,每隔一个时辰就闻上一闻,瘴气便奈何不了我们了。乘竹筏经水路,若不出意外,日落之前我们便可抵达森罗窟,这一路上将是危机重重,我会随时提醒大家留意,切记小心谨慎为上!”

“阿泰,你似乎对这一带的水路很是熟悉?”

阿泰叹息一声,“全因为我险些把性命丢在这里,那是一年前的事了,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怨九重手下的黄蜂将军带着十几名鳄鱼兵夜闯陈家寨,将我和七名身体强壮的同乡抓回到森罗窟。怨九重准备对我们施以【兽人蛊】,要将我们剥皮换肤改造成人鳄合体的兽兵,替他干尽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第二天,我力气大,挣脱绳索侥幸逃了出来,可剩下的六个乡亲都惨遭了怨九重的毒蛊之术,变成了没有人性的兽人。”听了阿泰的讲述,三人顿觉脊梁骨冷气直冒。

午后的骄阳穿透浓林迷雾,阿泰划着竹筏,一路小心行进。

水路忽宽忽窄、迂回曲折,两岸丛林阴森,高大茂密的树木藤萝,遮天蔽日。各种怪异的毒虫鸟兽游走林间水上。

河流交错,水路复杂,四周浓雾迷漫,竹筏上的四人渐觉头脑昏沉,连忙狠吸了几口青螺壳中向阳草的气息,顿时找回了神清气爽的感觉。

“咱们已进入了水域森林的势力范围,沿途潜伏着很多意想不到的危机,咱们得格外小心。”阿泰低声提醒。

竹筏前行了没多远,颜无错指着前方忽然惊道:“咦?前面那个小岛居然会动,正向着我们漂过来!”

“那是浮岛,岛上看似草木丛生,却是无根无定,随波逐流。”阿泰对此已是见怪不怪。

“不对…感觉怪怪的,这小岛竟能逆流而来,怕是另有隐情吧?”颜无错似乎瞧出了些许门道儿。

云悠然怀抱长箫坐在竹筏最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置身于这样的一片敌暗我明,杀机四伏的天地中,云悠然心止如水,冷静地感知着四周环境一丝一毫的变化。这一刻,他冷冷地笑了。

“来了十三个…”

“岛上六个,水下七个,噢,这会儿水下变成了九个!”看似漫不经心的颜无错同样反应神速。

水下,一条条黑影无声无息,逆流而上。

颜无错灵光一现,向云悠然一笑,“师兄,咱们不如换条船玩玩儿。”

“好主意!”兄弟二人心有灵犀,阿泰却是听得莫名其妙。

白浪翻飞,竹筏剧烈摇晃起来,水下,九条黑影穿梭翻腾。

“无错,看你的了!胖子带上阿泰随我来!”凌云渡逐波踏浪,云悠然横箫在手一马当先!

剩下颜无错一人,双手抱怀,傲立竹筏之上,任由脚下水急浪猛,逍遥老二浑然不惧,三不五时还调戏一下水下来袭之敌。水下兴风作浪的九条鳄鱼兵本打算掀翻竹筏,将擅闯水域森林之人一网打尽。殊不知竹筏上这位稳如泰山,任由风吹浪打依然稳坐钓鱼台。

竹筏在颜无错双脚的操控下随波逐流,就是不翻船,急得水中鳄鱼兵怪叫连连。

再看浮岛之上,云悠然一马当先,头前开路,藏身林间的四条鳄鱼兵张牙舞爪冲上近前。

鳄皮人身,坚鳞利爪,黄绿眼珠儿,青面獠牙,身后还拖着长长的尾巴,若非亲眼所见,云悠然绝不会相信世间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兽人!“这泥马该天杀的恶魔!”云悠然怒火中烧。

为首的鳄鱼兵身高马大,嘴里发出“呜呜”嘶吼之声,利爪生风凶猛来袭!

云悠然毫无惧色,妙手飞花,泣血箫连环横扫,快似流星闪电。

长箫神锋乃是由大禹治水时遗留下来的上古蛟龙的利齿所制,分金断玉,削铁如泥。鳄鱼兵皮坚肉厚,虽不惧寻常刀剑,但面对龙牙寒锋却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血光飞溅,断爪分尸,鳄鱼兵哼都没哼一声便被大卸八块,见阎王去了。

云悠然脚尖一挑,将硕大的鳄鱼头踢到余下的三条鳄鱼兵面前。
鳄鱼兵虽早已丧失了人性理智,但恐惧与求生的欲望却是任何生命与生俱来的本能。

血淋淋的脑袋砸在身前,同伙儿完蛋了,原本凶神恶煞般的三个兽人,吓得两腿筛糠,哆哆嗦嗦跪地求饶。

云悠然杀一儆百,不费吹灰之力俘虏了三个鳄鱼兵。身后不远处的阿泰见此一幕惊得一时合不拢嘴,猎户出身的他全没想到云悠然身手竟然如此了得。云悠然微微一笑,回头望向竹筏上戏耍鳄鱼兵的颜无错。

竹筏之上,九条鳄鱼兵将颜无错团团围住。看这些面目狰狞恐怖的兽人,颜无错一脸轻松笑意,用手点指,笑道:“你们这些臭咸鱼,老子给你们来点胡椒粉去去腥!”说着一扬手,掌心现出装有【如来跳】的白玉瓶。颜无错身子一晃,原地滴溜溜转了一圈儿,瓶口凑上唇边对着四周的鳄鱼兵轻轻一吹,大笑声中颜无错凌空而起,扬长远去。

颜无错跃上浮岛,信心十足地回身望向竹筏上的鳄鱼兵,露出了自己那人畜无害的春风笑脸,嘴里大声数着:“一、二、三——痒!”

竹筏上的九个呆头呆脑的家伙还在莫名其妙,全没回过神儿来,叽哩咕噜地商量:“这家伙搞什么鬼?还没打就跑了?追是不追?”耳畔边听得颜无错说了一句“痒!”瞬息之间,奇痒遍布全身,鳄鱼兵怪叫连连,在竹筏上又叫又跳,险些将竹筏弄翻。
“缺心眼儿不是!痒就挠啊!一群傻逼!”颜无错可不希望这些家伙这么快就翻船落水。

“对!挠!”不分头脸手脚,这九条鳄鱼兵好一通疯狂地胡抓乱挠,有的干脆把手臂放进嘴里啃咬起来!不多时,身上血痕密布,以疼痛暂时压制钻心入骨的刺痒,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完全是在剥皮自残!看得阿泰目瞪口呆。
拥挤碰撞中,一条鳄鱼兵失足跌落水中。

“白瞎了!浪费了一个!”颜无错猫哭耗子假慈悲,故意装作一脸心疼的样子。

落水的鳄鱼兵率先解脱,钻心痛痒消失,开心得叽哩咕噜招呼着同伴下水洗澡。

同伴见状,纷纷效仿,跳入水中连搓带洗。

不过,如获重生的感觉很快便被尖厉刺耳的哀号所取代,九条鳄鱼兵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尾巴狂抽水面,惨叫连天!

水下,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点点黑影从两岸林间水下蜂拥而来,疯狂地撕咬吞噬着鳄鱼兵的身体,一时间,水面好似鼎沸的油锅,血浪翻腾,惨烈之极…

“我靠!水下来了啥泥马妖魔鬼怪?这么恐怖?!”

“这是食人鱼…”阿泰声音颤抖地回答。

“食人鱼?”逍遥三少初次耳闻。

为了多争一口肉,贪婪的食人鱼竟然跳出水面,挂在鳄鱼头上撕咬着不肯松口。猛虎斗群狼,这些强壮如牛的鳄鱼兵在疯狂的食人鱼大军面前竟然任由宰割吞噬,毫无还手之力。

“好家伙…若论凶残噬血,就算是南海的鲨鱼在它们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血腥的杀戮只把颜无错看得后颈发凉,由衷感叹。

水下,大批的食人鱼不断蜂拥而来,为争一杯羹。

云悠然来到浮岛边,看着沸腾的水面,长箫倒刺,刺穿了一条食人鱼的肚子,将其提上岸来,这所谓的食人鱼,其貌不扬,一副憨头憨脑的模样,扁圆的身子不过巴掌大小,青背红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嘴里尽是密密麻麻的利齿钢牙,这条垂死挣扎的小鱼嘴巴一开一合竟能发出响亮的啪啪声。

云悠然将这条开膛破肚的食人鱼丢在地上,却没想到这垂死的家伙居然寻着血腥,身子挣扎蹦跳着跃上已死掉的鳄鱼兵的尸身上,大口地撕咬吞噬着血肉。

自己都死到临头,却还在贪婪撕咬猎物,云悠然看得头皮发乍,“混蛋,真是死性不改!”云悠然掏出装有向阳草的青螺壳来,狠狠地吸了几口。

待到鱼群散去之时,水下,散落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凌乱尸骨。
“兄弟们,赶紧闪人!”

四人在浮岛的树林中隐匿身形,三个被俘虏的鳄鱼兵成了船夫苦力在外围撑船掌舵,浮岛顺流而下,向着森罗窟驶去。

“再向前不远就是骷髅峡,那峡谷还有着一个更可怕的名字,叫做有去【无回河谷】,河谷尽头叫做【鬼门关】。每次回想起那里,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打冷战,那里简直就是骷髅坟场!”树影背后,阿泰面无血色地说,心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不至于吧?会有那么可怕?”

头顶上空渐渐昏暗起来,两岸峡谷陡峭,巍峨矗立。

“我们已经进了骷髅峡,河谷尽头便是鬼门关,那里就是森罗窟的入口。”阿泰忐忑不安地说。

“切,老子偏不信那个邪,待我出去看看,这鬼门关骷髅峡到底是个神马模样儿,有神马不起的?”林间枝叶茂密,颜无错想到林外瞧个究竟,刚走到林边,“啪嗒!”一个东西从天而降,险些砸中颜无错的脑袋,骨碌碌滚到了颜无错身边的草丛中。

“嘛玩意儿?”嘴上说不害怕的颜无错还是本能地向后跳了一步。

草丛中露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却不知何物。颜无错随手折下一段树枝拔开草丛,仔细观瞧,“嗨…我当是什么邪魔外道,原来是个骷髅头。”

一干人等都凑上前来,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这颗陈年老旧的骷髅头居然动了一下儿!

颜无错受惊在先,这会儿又添一吓,一个激灵过后,颜老二想也不想,飞起一脚,“扑通!”骷髅头被他踢落水中。

“好大的蜘蛛!”

骷髅头下面露出一只拳头大小的蜘蛛来,浑身上下披着黑毛,硕大滚圆的肚子上布满了红黑相间的诡异花纹。

“这家伙是黑死神,又称噬龙毒蛛!我们慢慢退后,千万别去招惹它。”面对这丑陋剧毒的家伙,阿泰也难免心中忐忑。

“这让人倒胃口的丑八怪,甭想搭老子的顺风船!滚!”颜无错想用手中树枝将毒蛛赶下水去。

噬龙毒蛛感受到了敌意来袭,八只长长的黑脚腾地一下将身子支离地面,大肚子向前一送,一股浓绿腥酸的液体从屁股里喷射而出,溅在颜无错衣襟上,粘液迎风凝结成手指般粗细的白丝,颜无错连忙用手中树枝向外一挥挑落粘丝,衣襟上留下一个碗大的窟窿。

“咝…好邪门儿的家伙!”颜无错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半天才吐出来,他真是被吓到了。

“看我的!”小胖子秦问跃上跟前,不由分说抡起达摩印狠狠一锤,“轰!”浮岛为之一震,左右摇晃。噬龙毒蛛被砸成了烂泥,一命呜呼,沾染了蜘蛛肠液的草木冒起了白烟,空气中弥漫起一阵腥酸恶臭。

“好强的腐毒!”

逍遥三少看得心惊胆战,咬牙鼓起勇气向林外探头张望。阴森森的峭壁矗立河道两旁,浮岛顺流而下,湛蓝的天空变得异常的狭窄、两岸陡峭的山崖绝壁上,到处结满了浓密的白色丝网,数不清的兽骨人骸密密麻麻悬挂网上。

一阵风儿过处,白骨叮咚摇摆,好像悬挂在死神窗边的风铃。

浮岛继续前行,没过多远,一条巨蟒尸身缚于网上,半条身子已经被蚕食一空,数丈长惨白的蛇骨悬垂水面上空,数百只巨大的噬龙毒蛛趴在网上分食剩下的残尸腐肉,密密匝匝的啃食之声清晰入耳,听得人耳根发麻。

就连苗疆的丛林霸王森蚺巨蟒面对黑死神也无法逃脱死亡的厄运,兄弟三人面无血色,连连咂舌。

颜无错恨得牙根儿发痒很想掏出暴雨飞蝗狂射一番!可种群不计其数,根本没办法赶尽杀绝,还是莫要招惹为妙。

“这遭瘟流脓,冒泡生蛆的毒蛤蟆!曰你大爷祖宗十八代!老子发誓把你从毒窝里揪出来!一刀一刀剐了喂蜘蛛!”

随着浮岛的离去,峭壁上黑暗处一道潜伏已久的黑影跟着离开了…

貌似人形,爬行如蛛,快捷如风,黑色的外表与峡谷峭壁浑然一体,那是什么?

随着黑影诡异阴毒的一笑,峭壁上现出一张妖艳之极的女人的脸,眉心处纹一个狰狞刺眼的蜘蛛刺青,黑衣紧裹着充满诱惑的妖娆胴体,沿峭壁攀爬尾随,悄无声息。

死神降临,可怜浮岛上的四人却浑然不知,颜无错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

森罗窟魔隐麾下坐拥着四毒将——【青蛇】【赤蝎】【黄蜂】【毒蛛】,四将军每一位都是用毒的高手,效力于魔隐怨九重驾前。

此刻,尾随四人的正是毒蛛将军,被她盯上,只怕是凶多吉少。
峡谷中花香弥漫,“哪儿来的花香?”云悠然不禁问道。

阿泰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手臂的汗毛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金光。

“风中飘散的是花粉!”颜无错断言。

林外传来落水之声。

“三个俘虏逃了!”四人冲出林外,三条被俘的鳄鱼兵已然潜入水中逃命去了。河谷暗流交错,浮岛触礁,徘徊不前。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云悠然皱了皱眉,直觉感到危险的临近。

“是啊…冤家路窄,上午的老相识问候咱们来了。”颜无错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远方,张大了嘴巴。

峡谷的尽头,半空中黑压压,密密麻麻,大批的杀人蜂铺天盖地汹涌来袭!偏偏黑死神这当口也来凑热闹,漫天下起了蜘蛛雨,冰雹般散落在岛上林间。

“对手把我们盯上了!兄弟们,快下水!”

清晨才领教过杀人蜂的厉害,午后又见识了噬龙毒蛛的恐怖,四人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跃入水中,藏身浮岛之下。

蜂群之后,跟着的是一条断木掏空的独木舟,一个嘴里叼着烟袋,上身赤裸,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干巴老头儿慢悠悠地划船而至。

干巴老头儿划着船驶入蜂群,丝毫不惧杀人蜂的存在。看他皮枯肉干的身形,丑陋不堪的一张黄皮老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几缕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儿,尖头秃顶,一嘴黄牙残缺不全,最为扎眼的就要数他背上的罗锅了,个头儿超大,把蓑衣撑得老高。说得难听些,看他简直就是瘦王八顶大盖儿,活脱脱就是传说中东海龙王手下的龟丞相。来者正是四毒将中的黄蜂将军。

此刻,数不清的噬龙毒蛛在浮岛的树林外结下一张张巨大的蛛网,将浮岛包裹得严严实实。浮岛林中花香弥漫,杀人蜂循着浓郁的花香不顾死活疯狂地自投罗网,须臾间,数以百万计的杀人蜂落网。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面对送上门来的美味,贪婪成性的蛛群,来者不拒,疯狂屠杀。可怜杀人蜂依然前赴后继,视死如归。

万千儿孙成了蜘蛛的盘中餐,黄蜂见此情形惊得“啊”地一声大叫,嘴里叼着的烟袋锅子掉到船舱里也顾不上捡,急得他一把摘掉头上斗笠,露出尖顶秃头,黄蜂跳起身来,嚷道:“我嘞个去的!真是曰了狗了!又让黑寡妇这婆娘给耍了!白瞎了万千子孙赔上性命!”

情急之下,黄蜂张开双臂,内力吞吐,蓑衣飞起,露出背上的大罗锅来。

天哪…这老鬼身后的罗锅竟是一个人肉蜂巢!密密麻麻的肉洞成千上万!肉身筑巢养蜂,诡异!惊悚!恐怖!恶心!藏身水下的四人只看真真切切,腹中一阵倒海翻江,差点儿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黄蜂将军脸色阴沉难看,口鼻中发出阵阵嗡嗡声响,群蜂如获号令,潮水般撤退纷纷飞回老家伙背后的人肉蜂巢之中,片刻间,河谷上空徘徊的杀人蜂全都消失不见。

黄蜂用手中船桨指着峡谷两岸峭壁高声怒骂,“黑寡妇!你这烂马蚤货,麻痹快给老子滚出来!”

骂声回荡骷髅谷,可毒蛛将军却并未现身。黄蜂银邪地一笑,道:“嘿嘿…黑寡妇,老子不怕你不出来…森罗窟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这马蚤娘们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发情期,是不是又小河流水,桃源泛滥成灾了?撒下【尸花粉】勾引老子率儿孙倾巢出动,却又叫你手下的烂蜘蛛将我儿孙吃了这许多!你是拿老子当猴儿耍吗?哼!今天若不给老子一个交待,老子今晚就上你的床,干你个死去活来!”

老家伙口无遮拦,什么难听骂什么。半空中,一个女人的声音恼羞成怒,“黄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个老棺材瓤子信口雌黄!再敢出言不逊!老娘就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狗眼!”一道蛛丝飞射,横亘浮岛之上,顷刻间,毒蛛将军那充满诱惑的身体已伏于网上。

“嘿嘿…黑寡妇,你终于肯出来了…说吧,此番假传敌情,骗老子来此赔上这许多儿孙,你该给老子怎样一个交待?你他娘个风马蚤入骨的小妖精!平日里只知道跟毒王鬼混,放浪形骸,一到半夜三更你那豪放的叫床声隔着几层洞府都听得见,吵得老子抓心挠肝,巨痒难耐,彻夜不得安宁。今晚老子也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血债肉偿,陪老子风流快活一宿,今日之事便一笔勾销,否则,老子跟你没完!”

毒蛛女笑了,笑声中充满了万种风情。银丝网上,玉体横陈,长发飞扬,纤纤玉指缓缓划过胸前黑衣,慵懒迷人,双峰乱颤…只看得小船上的黄蜂老儿差点喷出血来。

毒蛛女销魂一笑,媚眼春波流转,“否则怎样啊?你这一把年纪的老罗锅儿还能行人事吗?想上老娘的床?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既不中看更不中用,裤裆里还能找得到孵蛋的小小鸟吗?那些流产的胎儿都比你强,还是省了这份儿心吧。要是实在憋得难受,找头毛驴蹭蹭痒儿,反正你那半截银枪小蜡头儿也威风不到哪儿去!还怕母驴踢你不成?”

“你!”黄蜂好歹也是个男人,而天下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说自己不行,那份刺激简直比剥皮断骨还要疼!面对如此戏谑羞辱,只把黄蜂气得差点儿憋死,一张黄皮老脸瞬间涨成了紫茄子。

“小银娃!竟敢瞧不起老子,老子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让知道老子到底是不是男人!”恼羞成怒的黄蜂将军单臂一扬,瞬间手上已然多了一根狼牙短棒,老家伙飞身离船,直取毒蛛女!

“混蛋!有人擅闯水域森林!老娘没空儿跟你打!”毒蛛女怒道。
“我管你,爱谁谁!先煎了你,再收拾擅闯之人不迟!”这会儿就算是天塌下来,红了眼的黄蜂也不会理。

“没有种的衰人!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毒蛛女气上心头,双臂身前环绕结下【旋天手印】,再一张时,一张银丝巨网凭空擎出,飞旋罩向黄蜂!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杀人蜂是噬龙毒蛛的盘中餐,主人黄蜂面对毒蛛女的毒网也是暗存忌惮。暗恨一声,翻身跃开,落在峭壁上的一株老树枝头,狼牙棒一指毒蛛女,骂道:“黑寡妇,玩儿阴的老子自叹不如,有胆量咱俩兵器底下见真章!”

毒蛛女冷冷一笑,“想打?先收拾了水下四人,你才有资格跟老娘过招儿!”

“好!一言为定!老子要是赢了,你这风流女就给老子当一夜的肉奴,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呸!有骆驼不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瞧你那兵器狼牙棒,都比正常家伙短了一截儿,还异想天开打老娘的主意?脱了裤子还没有蚊子叮的包大,你省省吧!”

“行!算你狠!老子不跟你斗嘴,你就等着今晚叫床求饶吧!”涩欲迷心的黄蜂再不跟毒蛛女斤斤计较,倒提狼牙棒,手搭凉棚,两眼望向水下搜寻。

“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先发制人!”藏身水下的云悠然先声夺人。只见水面漩涡骤起,一道急浪如白龙出海瞬间冲上半空,浪花散落,长箫如电直取黄蜂!

饶是黄蜂老辣,一个灵狐翻身,越上峭壁的更高处,避过箫剑夺命锋芒。

一击不中,黄蜂瞅准时机,单手在峭壁上一拍,居高临下俯冲而至,挥舞手中的狼牙棒向着云悠然搂头盖顶狠命砸去!云悠然跃势已尽,人如流星疾落,浪花飞溅,云悠然消失于水下。

黄蜂急功近利,一发不可收拾,眼看一击落空,心有不甘,正待此时,河面浪花翻滚,又一道黑影破浪冲出,向着黄蜂迎面扑来,颜无错来势汹汹,手中暴雨飞蝗高举,“老东西,瘦驴拉硬屎,让你装逼!”

“哇呀呀…小贼找打!”黄蜂将军恼羞成怒,狼牙棒高举,“看棒!”

“嘭!”漫天银针,暴雨飞花。

豪光万丈,银针暴头,没等狼牙棒落下,黄蜂老鬼一声惨叫,捂着血肉模糊的一张老脸,骨瘦如柴的身子斜下里冲出老远,重重地撞在峭壁之上,闷响过后,身如烂泥的黄蜂将军大头儿朝下跌落水中。

养蜂高手惨被颜无错射成了蜂窝,兄弟俩的车轮战阴谋得逞。

水下,云悠然迎头赶上,泣血箫反握在手,寒光横扫,毫不留情地掠向黄蜂。

垂死挣扎的黄蜂将军回光返照,残存的一只血眼精光暴射,猛地一张嘴,口中吐出一根银针报复!

寒光扑面,云悠然急忙一扭脸,银针擦面而过,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来而不往非礼也,泣血箫横扫千军之势,黄蜂再断一腿。

云悠然正要乘胜追击,将其了断,却只见黄蜂身形扭曲,后背的罗锅蜂巢急剧塌瘪下去,肚皮反而急剧胀大,皮下似有万千蛆虫挣扎蠕动…

“搞什么鬼?”云悠然预感不妙,急流勇退,远远避开,只见黄蜂肚皮越胀越大,好似怀胎十月的孕妇,一声闷响过后,万千杀人蜂与血浆烂肠混搅做一团破腹冲出!原来黄蜂背上的罗锅蜂巢被河水浸泡,杀人蜂无路可逃,噬主求生,咬破宿主的身体钻入体内躲避河水,双方落得鱼死网破,玩火自焚。

黄蜂沉尸水底,万千死蜂浮上水面,惨烈之状令人作呕。

浮岛上的毒蛛将军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自庆幸,“早就看出这四人来者不善,还好有黄蜂这个缺心眼儿的傻瓜垫背,那小瘦子手中暗器了得,老娘无谓犯险,前路尚有青蛇那小贱人和赤蝎把关,老娘何不隔岸观火,坐壁上观,待尔等两败俱伤之时,老娘坐收渔人之利!哼哼!”

阴险狡诈的毒蛛女逃了。可怜黄蜂这只傻鸟儿枉做冤大头,惨死骷髅峡有去无回河谷。

危机暂且告一段落,四人浮出水面,阿泰憋得脸色发青,嘴唇直哆嗦,真正见识过兄弟三人的厉害,阿泰不由得挑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天哪…真想不到你们的身手竟然如此厉害!”

“切,小意思,一般般啦!”首战告捷,颜无错洋洋得意,借机炫耀一把。

“三位,刚才挂掉的那个家伙我认得,他就是怨九重手下四毒将之一的黄蜂将军,跑了的那个叫黑寡妇,另外还有赤蝎和青蛇二将。”

“甭管是啥,什么乌龟、王八、蛤蟆、泥鳅,只要是森罗窟里喘气儿的妖精,我们兄弟见着一个弄死一个!逮住一个喀嚓一个!就像拍苍蝇,捏臭虫那么简单。等我们兄弟打进森罗窟,包管还你一个毫发无伤的妹妹!”颜无错牛皮吹破,拍着胸脯儿大言不惭。可惜,吹牛是要付出代价的,得意忘形的颜无错,胸脯儿拍得猛了些,一口水呛进了嗓子眼儿,将一只死蜂抽进了嗓子眼儿,呛得他嗝喽气喘,拍胸捶肺,差点儿就把他那颗大心脏给咳出来,心中后悔装逼遭雷劈。

阿泰对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激道:“如此,可真是多谢三位兄弟啦!你们是小妹命中的福星,我代小妹谢过三位兄弟!”

“甭…甭…客气甭,咳!咳…出…出发吧!”

浮岛尽被噬龙毒蛛攻占,唯有放弃,眼前能用的只有黄蜂留下的独木小舟,四人手扒船弦,顺流而下。

红日西沉,天色将晚,他们要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森罗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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