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人家
花间诗云:
月圆池莲花共语,歌舞酥手红酒举。
月走随人香径幽,疏梅横斜筛月影。
池边绵柳牵人裾,连袂倚风赏泉音。
鱼打河波碎月影,惊起寒塘鸳鸯啼。
我先领着他们到奶奶家院子外来看。奶奶家就住在我家的后面。东面是半亩方塘,平时平静清澈如一面镜子,春季时池塘边的垂柳依依地照着袅娜多姿的倩影,春江水暖鸭先知,那池塘绿绿,鸭子的红掌正怡然自得地拨弄着水波,池塘西岸是一排高大的榆树,榆树正在吐芽。
院子里有着一颗大大的合搂粗大的大枣树,每年秋季呀,青青的枣树叶里便挂起红红的灯茏。我们向东走到竹篱笆门。一开关吱呀作响。
再往下是一个大大的土坡,有一多人深。后再往东是一个池塘,水永远清澈。池塘里永远有鱼儿跳波,月夜总有月影共绵柳徘徊。
夏天总有我们戏水的伙伴,我们从池塘旁边的弯脖子柳树下往池塘跳,水花伴着刺激的尖叫,或在水底做潜水的比赛,我往往一个猛子从池塘的这边一下子潜到三百米的那头。更有调皮的小楞头青从水下潜到姑娘的旁侧,引起她们的尖叫与喝骂。池塘的南边有一溜烟柳,有师徒铁匠两人,伴着火花四射在打铁,师傅在铁器旁用小尖锤子在火红的铁器上敲打,徒弟便抡起大锤大力地敲打着,随后一股青烟在淬火中冒起。再往东是我们的生产队,有些悠闲咀嚼的牛,一排五间屋的土屋便是队部,前面是东屋两间是牛屋,是我的乐园。里面有我向往的炒熟的作为牛料的豆子,我却往往随同伙伴从牛屋里的圆土窗里钻进去,装上两口袋豆子慢慢享用。我家后有棵郁郁葱葱的老槐树,还是顶着飘香的榆钱的榆树,往往成为我们的美味的盘中餐。
还有两棵高大的楝子树,到夏天就会挂着珍珠似的白色的楝子豆,树上面是一个两人高的大土土宅子,一个石础土墙的四合院,大门是个吱呀作响的柴门,堂屋是一溜四大间,东边有个跨耳房,木棂窗户木房门,东边有个圆形的通风口。东面是两间厢房。
我指着东厢房说:“我就出生在这个东厢房里,我们一家人原先住在这里,里面陈设简陋,六十年代父母结婚的时候,一般婚礼时兴三大件:录音机,自行车还有缝纫机。另外还有二十四条腿:一个八仙桌一个饭桌四把椅子。可我记得我家只有一个桌子两把椅子一个饭桌子还有一个绣着凤凰的两个大木柜。另有一个高档的家具就是一个绿色的凤凰牌自行车。”我们先到了东厢房瞅了瞅,人去房空,堆着一些杂物,不禁有点伤感。
然后再往南走,坚挨着东厢房的是一间跨耳房,是我奶奶家的厨房,我家八十岁的老奶奶因腿疾病长年卧在厨房的大土炕上。这位清朝光绪二十三年出生,现在已经八十岁的老人,她现在眨巴着一双老红病眼,看见我领着两个人来,老奶奶很慈祥,总是把全家人给她馏的唯一的大白馍人偷偷地塞给我一块。她的耳朵顶不了多少事,根本听不明白我给她说的什么 。她只从这些人的脸上的表情,知道家里来了客人。她用微弱的声音,不断在后炕头上对前炕上的这两个人,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追问。而她又听不到对她说什么。她有点着急,我就安慰她,趴在她耳朵边大声地说:“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您先歇着。“这时斜对面的牛棚里传来我奶奶家的大黄牛吃草的唰唰声。然后我领着他们到了我家。我家在奶奶家紧邻的前面。是一间土屋一间东边的跨耳厨房。原是两人深的大深坑,是父母亲一车车地拉土填平的。
我遇见妹妹小英。妹妹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长得圆圆的脸胖胖的身材,穿一身方格格的衣服,遇见生人却羞涩地不敢说话。小英什么话也没说,悄悄提了个猪食桶,出去喂猪去了。懂事的孩子知道,只有劳动才能使家里好过些。最好做点实际的事情哩。她看见家里来客人了,知道猪还没喂——这口猪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呀!大哥每年开春都要借钱买只猪娃,一家大小相帮着喂到年底,肥得连走也走不动。过年家里从来没杀过猪;为了换个整钱,都是活卖了。这猪钱就是第二年全家人的“银行”,包括给她和我交学费,买书和一些必需的学习用具。
父亲干咳一声:”爽朗在笑着与他们寒暄。父亲很英俊潇洒。长得玉树临风,身材挺拔有一米七八,如漆的黑发向后梳成大背头,一丝不乱,前额宽广好像装着很多智慧,高鼻梁阔嘴唇,尖挺的下巴瘦削的脸颊,两眼带着温和而精神的眼神,坚挺的脖子总是倔强地昂着,从不向艰难的生活抵头。中山装上兜别着一个英雄牌金笔,下身着一十净的工人制服,下面着一双干净的黄色胶鞋。
出来我对春生与小琴说:“我很佩服着父亲。父亲处事干练精明,又很勤劳肯干,是个村中人人夸的勤奋精明的能人哩。父亲为人大方热情豪爽。手中又时有一些活泛钱,东邻西舍往往在生活中有过不去的坎,总是常常来找父亲来借。父亲总是有求必应。可借出去几十上百元的,到还时已过了很多年。那时父亲的月工资还只是二十八九元呀,还时通货膨胀的原因,当时一百元能买头大肥猪,到还时只能买一个小猪仔。父亲却总是笑笑对我说:“做人不能太计较,谁家都有过不去的坎。谁能平白无故地借钱呀。张口前肯定是核计了又核计,顶着张老脸才艰难地张开口,张开口我们只要有,就得让他合上,对不对?”所以我家虽然很能挣钱,但却总是攒不着钱。都让亲戚邻居如一盘蒜一样,人人都想蘸一点,都蘸了了。”
说话间到了大伯家大伯家在我奶奶家西边紧挨着,是一溜四间房的土屋,西厢房两间是厨房,南边是一堵土墙,西边盖着一个气派的大门筒,一个高大 的木门 威严地立着。春生说:“你大伯家过得不错的呀。”我大伯在村中威望很高哩。知书明理,我们都很佩服大伯,他说的话没人敢不听的,你小心着点。嘻嘻。我大伯张齐是村中的治安主任哩。“
大伯这时已威严地站在院中,笑着说:”你们来了。家中可都安好?这不我正想前去看你们哩。“声如洪钟,性格爽朗而很正直不阿。大伯短平头,硕大的脑袋,大大的耳垂。长长的脸上红光满面,一双犀利的眼光总让人感觉到一点威压。身材魁梧,四肢健硕,四个兜的干部制服,脚穿一双踢死牛的千层底,走起路在地皮都震动。稳稳的却虎虎生风。大伯母身材稍胖,白皙面皮,说话却干净利落,穿着一身方格外套,留着齐耳短发,很热情地招待客人热茶瓜子。我堂哥是小涛,身材清瘦,嘴唇紧抿着,沉默不善言谈,小眼不大却心灵手巧。他是我们家族的小孩子 头,常领我们玩出很多花样。他怯生生地与小生打招呼,我便讨好地去看他家中的一小纸箱的小人书
这时他与新秋两人正自削的一把木质的三八盒子枪,仿真很很,能装个拴炮打得很响哩,下面系着一个红绸布,我想,在夜间我们玩敌友军打仗游戏,挥舞着红绸布木枪,冲锋陷阵,指挥若定,神气得很。
后来,小生看着大伯家夏天宽大而精致的渔推网,带着我们在池塘里、河边,推抬很多大鱼,或在河道中间逆水截鱼,看着鱼泛起地涟漪到网中,猛一抬,便捉住,看鱼儿在网中活蹦乱跳,看得我们心潮起伏。岸上站着小涛的亲弟弟,忙乱地拾着从网里扔过来的鱼,看上去却是个活泼的小跟班,头发少而有点黄,我们戏称他为“二秃子”,带着一个黄色的小军帽顽皮而灵如,真是是个很惹人喜欢的小活宝。
后来小堂妹妹小红,与我齐岁,是个很勤快的农村小姑娘。来喊小生到三叔家吃饭。小红领着小生到了三叔家。三叔家在村南,与我们隔了好多人家。到了三叔家,三叔家是一溜四间土屋,西边的是一个小土屋棚起的小厨房,大门是拴着的一个小柴门。三叔是北京天安门的护城兵转业,很见过世面。他为人善良而质朴,老实巴脚地伺弄着土地,却不擅长做生意营生,所以日子总是过得有点紧巴巴的。他身材一米六多点,身材稍胖,白色面皮,眼一瞪很大,有点吓人,却总是感觉被生活的窘迫挤起很多皱纹,眉头经常紧缩着,嘴唇紧抿着。可三叔见过世面,写得毛笔字很有功力,到春节左邻右舍都拿着红纸来请他写哩。三叔是个热心人,总是有求必应。三叔见我们,就笑着紧住屋内请。
三婶子也温声柔语地来请我们。三婶子气质宛如是个城里人,与农村妇女有很大不同。她大哥是县国税干部,大嫂子是妇幼保健站的一个医生。所以从大姑娘起就在大哥家当保姆看孩子。一呆就是好多年。所以行为举止彬彬有礼,做事总是恰到好处。家中拾掇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做饭麻利而精致合口。
我找堂弟虎成玩,他是个虎头虎脑的调皮小孩子,说谎不带脸红的,鬼点子丛出不穷。掏鸟蛋摘瓜打枣下河捞鱼个个拿游戏。学习却不通窍,留了三个三年级,成了老留级生,勉强上了五年级,小帅哥再也不想上了。人却胆大心细能成大事的人材。
小生看他弟弟小雷却是瘦弱胆小很老实的一个好小孩子,很懂事地从不惹大人生气。很讨人喜欢哩。
小生很是高兴地看着她家拾掇得干净清爽,很投缘地与她拉起家常。三婶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长长的辫子及腰黑泽发亮,着一点浅妆,脸更粉嫩透红,纤纤十指修长白嫩,末先说话笑先闻,声音总是柔和慢语,从不急躁。穿着碎花的洋布花褂,很合身地显出身材的曼妙,修长的长腿着一笔挺洁净的长裤,脚穿一又时髦的皮鞋。可小生不知,这三婶子挑水担担下地干活如刚下乡的银环,走路摇摇如弱柳扶风,下地干活不大会就香汗淋漓,不时地抬眼望骄阳似火,不时的捶腰。我想到这里便偷笑。
正说着话儿,四叔大嗓门传过来:”春生,在这里吃饭哩?“随着话音,走进了一个一米八高挺拔的三十多岁的人,黧黑的皮肤,瞪着一双大大的吓人的牛眼,说话刚果,走路快如风,手快做事麻利干净。还带着他当西藏铁道兵的坚决刚毅的风格。后来,我们与三叔一家话别回家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