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表叔
表叔是我的邻居,在我们当地只要是长一辈的都叫“表叔”。前些年因为躲计划生育,得了三位千金之后继续努力耕种目标,直到第四个小孩“哇哇”坠地才终于了结了他的心病。
农村的老规矩,有女没儿就会被称为“绝户头”。这样的人走出去凡是认识他(她)的熟人都会在背后戳脊梁骨,而且还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然后就被深入地探讨探讨。更有甚者还要指手画脚说出一大堆怨男怨女的话题,都跟他(她)不沾一毛的关系都没还唠叨个津津有味!
四个孩子一台戏。四“扑腾子”往那一站一高一低,眼皮一个比一个薄,就是一根稻草也会挣抢成一场狂风暴雨。有理没理三扁担,没理有理扁担三。只是那个“小垫窝”看的太过金贵,每每逢事都是保护的对象。
那阵子四个猴崽子把他们两口子搅拌的够呛。为了把小日子过好,农事稍稍闲暇一点,表叔就会东打听西盘问,只要有一点挣钱的门道他都不会放过一丝机会。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跟着某个小老板的屁股后面进了大城市,成了一名光荣的泥巴匠。
日月如梭,一转眼几年就过去了。表叔的泥巴匠水平也不断地提高,慢慢地就混出了一些个名堂,最后练成了工地里的一名大老师。
工地凡是有一点香饽饽的大活小活渐渐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的脑袋尖尖,鼻子会冒烟,嘴巴甜甜,见到领导还会聊天。人熟是一宝呀,人熟好办事,人脉慢慢地就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撒网。有事没事出去转悠一圈子,网住的有大鱼也有小鱼。
表叔的小日子过的越来越滋润了,见了熟人随便掏出一支烟,见了面子上光光的就会另外递上一支,见了领导还要从内兜里摸出一盒大中华,点头哈腰呈上。他的兜里永远都不会缺各种各样的烟,见啥人掏啥烟成了他的习惯,和啥人都能打成一大片。
这个社会不缺人,就是缺少这样的奇才。
时光像个青壮年,跑的后面一溜烟。就这样又过了几年,表叔在城里买了房子,开上了车子,屁股后面跟上了几个皮孩子,走起路来一看就是个大款子。
农村的土地早就不种了,农村的房子也交给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将军。每到逢年过节都要回老庄转悠一圈子,到最主要的亲门上坐坐喝点茶水,给长辈们唠会嗑,然后又有好事的大嫂大婶做顿农家便饭。
小红头土鸡是少不了的,自个池塘里鱼不用掏钱买,青菜园子有,都是土粪培育的绿色食品……一般他是不喝酒的,实在是被热情打动过意不去才象征性地喝上几口,其实他的车里根本就不缺酒,那都是几百几百一瓶子叫不上名字的老外……喝的兴起拿出两瓶,一桌子的人都喝的兴高彩烈……
地锅饭香喷喷地端上了被挤得满满的桌面,吃上几口家乡的味道,又被时光催上了回城的路口……
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啊
我的青春也曾在那里泼洒
宽宽的马路高高的大厦
没有一寸属于我的潇洒
夜晚的霓虹灯装饰美丽的灯塔
忙碌的人流啊 都在赶往自己的家
来来往往的车轱辘碾碎多少年华
无言对答 无言对答
我的邻居表叔,慢慢溶入了城市的大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