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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莲歌

2018-12-12  本文已影响19人  穿越银河的考拉
一枕莲歌

落日湖畔,雍都城,白衫男子抱着一壶桃花醉喝的醉眼迷离。

这时,风声忽得变的愈来愈急,越来越快,就像有无数片黄叶自树上簌簌落地般,让人止不住的冰冷。

莲歌听着耳边传来的“哒哒”脚步声,把空酒壶一个甩手,就抛去了湖里。

“你们还是来了。”

不是问话,是肯定。

藏匿于树上的黑衣人们撑着一把把竹伞纷纷落地。
只见领头的黑衣人冷声道:“当你抢亲的时候,就该料到,这世上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抢楼主看上的女人!”

“所以呢?”
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把食指插入耳中,“要打架我当然可以奉陪,只不过,你们得等小爷我先挖完这些耳屎可好?”

“哼,我弑神楼七杀的剑下从不斩无名之人,你是人是鬼,速速报上名来!”
领头的蒙面黑衣人似乎失了耐心,不耐烦道。

“呵,就凭你们这些江湖败类也配知道本小爷的名字,受死吧!”

话音刚落,莲歌便轻眨下右眼,一脸的精神抖擞,他迅速出招,招招凌厉,却又耐着性子,就是始终不放大招。

黑衣人却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片刻后,一阵疾风吹过,红衣女子骑着一匹高大健美的白马翩然而至,“夫君,我来了。”

正与黑衣人过招的莲歌听到这声熟悉的“夫君”后,一向风流恣意的脸上却难得一红。

他莲歌自诩是这江湖里排名第一的游侠,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哪里有热闹,他便去哪里。

而在他莲歌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长情”两个字,他一向对于喜欢的女人,总是不吝于讲甜言蜜语的,同时也是冰冷无情的,一般都是先骗心,再骗身,最后再来个抛弃。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自打他见到那个小姑娘的第一面开始,他便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变的认真起来,他曾经花了五十个铜板同街口的气儿打听姑娘的行踪。

他曾花了三天的时间,写了一首又一首的情诗,只为挑出最好的一首,赠与她,好让自己一片痴心得以成全。

可惜,当他知道姑娘的名字后,便明白了,这一腔深情怕是要付诸东流了,因为彼时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而她的未婚夫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弑神楼楼主,施唯物。

“星竹,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跑这边来干嘛?快些回去,这边有我一人抵挡便好。”

“夫君,我,我在家一个人不安心。”
她说完便足尖点地,飞身来到他身边,明眸一眨,调皮又温柔。

他狭长而深邃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不舍。可惜他还未曾多看她几眼,此时,只听到“噗呲”一声,一支长箭趁着他分神之际,飞速没入他胸口。

“莲歌,莲歌,你怎么样!!?”

她察觉了他身子的异样,飞快抓住他的大手,声音带着颤抖。

“你说过会陪我看朝霞东升,日落溪边,你说过要亲手为我做一把桃木琴,要听我轻抚琴音的,你还说过,你最爱为我写诗,你要一天写一首,写好了便一字一句读给我听的…”

“媳妇,别哭……”

“媳妇,要抱抱……”

“媳妇,别忘了我们的三生之约,我若先你一步离去,必在奈何桥头等千年……”
“别说了……,求你,求求你……”

落叶纷飞,埋葬了谁的不悔深情。

在莲歌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他与她的初见,当时姑娘的白裙翩翩,在微风中摇摆,飘成了天上的一朵白云……

而他见之不忘,思之如狂,最后按捺不住自己的一片痴心,从施唯物的手里把她夺来。
他是爱她的,哪怕让他一天说上一百遍,他都不会倦。可惜,他却再也没有为她做些什么了……

“莲歌和阮星竹的爱情故事还真是动人啊,可惜只存在于游戏里……”

现实里某女懒懒的在键盘上敲打完这些字,便自顾自的喃喃自语道。

片刻后,她一拍脑门,“腾”地一声从凳子上弹起,然后火速套上新买的浅驼色大衣,以闪电般惊人的速度完成了一个清丽的生活妆。

然后骑着自己那辆无论怎么骑都使不上太多力的爱玛电动车,飞速开往目的地——彼岸咖啡馆。

“小姐!小姐!你的电动车钥匙还没拔……”
手边是谁递过来一把电动车钥匙,她来不及抬头,连声道谢,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咖啡馆。
“啊!还好……没有错过这场相亲!”

她刚刚落座,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不停的跳着,这时,一只油腻的咸猪手伸过来,“杜若小姐对吧,我是崔小龙,呵呵,你好。”

她扯起一抹习惯性的假笑,敷衍道:“你好,你好。”手却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这个男人的手上竟然有一根手指是发黄的,还微微僵硬,一看就是常年抽烟造成的。

“不知杜若小姐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这男人双眼直盯着对面的她,不太纯净的小眼睛一次一次若有若无的从她胸前扫过。

这直让她气的心底忍不住飙脏话,但脸上还是面带微笑道:“崔先生说笑了,我现在是自由职业人,工作并不稳定。”

她一面笑,一面观察对面男人的脸色,果然,当他听到她没有固定工作时,那快要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睛里划过一丝轻视。

“那好,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家里是做小商品批发的,家里现在有三套房都在市中心,而我是个比较直率的男人,我希望我未来的另一半可以完全顺从我,以后好好照顾我,伺候我,给我洗脚,洗脸,做饭……”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洗脑论”,杜若不禁想笑,我去,这相亲果然是奇葩集中营啊,这些来相亲的男人不是找不到女朋友,而是应该去古代找女朋友。

哈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思想来约束女性。

但她不想打击他,不然他会越说越来劲,于是她借口上洗手间,终于摆脱了这个聒噪的男人。

“呼!出来以后才发现,这外面的空气还真是清新啊!”
她一边踩着绿色的五厘米高跟鞋,一边感叹道。

“是啊,也许你跟着我,还可以去更清新的地方看看。”
耳边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带着笑,这声音……,她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此刻,正好是绿灯,她扭头一看,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修长高大的黑衣男子,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柄闪着银色的光泽,分外明亮。
此刻,他就站在她身畔,这男人有着一双如星辰般狭长明亮的桃花眼,只看一眼,便好似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你,你是谁?”

她的声音有些抖。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来自一千年以前。”
男子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杜若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快速地后退到一米以外,双手抱胸道:“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我的某个老熟人,我都要警告你,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点!”

“噗”,他笑了,唇边若隐若现的一只酒窝让人觉得温柔亲切。

奇怪,为什么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她的心会忍不住跟着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呢。

“算了,反正姐不认识你,别乱跟姐搭讪,就这样。”
说完,她扭头就走。

半小时后,她走到了家门口,却忽然想起来,她的电动车还停在咖啡馆门口呢,天呐,她怎么这么健忘!
于是,她慌忙回头,打算再弯回去找电动车,走着走着“砰”地一声,她却撞上了一堵厚实的肉墙。

“哎呦!”她伸手揉揉额头,一张帅气逼人的脸便出现在她眼前,他的脸上还是那抹熟悉的让人着迷的微笑。

“若儿,你怎么样,额头可有撞痛?”
见他习惯性的伸手要来摸自己的额头,杜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了不许跟着我的。”

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样,净走霉运,不仅写出去的稿子连连石沉大海,就连相亲也遇到奇葩老油条,而现在走个夜路,也容易遇到……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你忘了,你QQ上跟我说过的。”

她皱眉,“什么QQ?……等等,你说QQ,那你是!!?”

他俊美的脸上一脸无奈,默认道:“是啊,若儿,我便是游戏里的莲歌,你的夫君。”

天呐,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她无非玩个游戏呗,然后无非就是拿他俩的游戏经历写了个短篇小说呗,难道这男人还要上门问罪?

“额,不好意思,先生,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后,她便习惯性开溜,可还没走两步,便被带进了一个冰冷的伴有玫瑰香的怀抱里。

她的脸撞上他的胸口,浓浓的玫瑰香萦绕鼻间,这个宽阔的怀抱,让她有一丝丝的眷恋。

“我们在游戏上相识两个月,我很好奇现实里的你,便自主主张查了你的ip 地址来见你!”

“媳妇,你还记得这个不?”
这时,他从西装口袋里缓缓掏出来一只桃木簪。

她退出他的怀抱,看着他递过来的这只簪子,不禁满心感叹,当初她沉迷古风江湖游戏,入戏太深,便说送他一只定情信物吧,便赠与他一只桃木簪,她以为他们此生都不会见面的,所以这只簪子的事便被她很快抛诸脑后了。

“你,你真的是莲歌?”
她有些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手上传来的刻骨冰冷给冻到了。

他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眼里藏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嗯,我便是那个在游戏里为你生,为你死的莲歌。”

她听到这个回答,眼眶微微一热,刚想对他说句什么的时候,却察觉他的手越来越僵硬,还变得有些粗糙。

莲歌心里暗道:不好,马上就是午夜了,他要变回原形了。
于是,他松开她,快速的向前走去,踏入茫茫的夜色。

身后传来她焦急的大喊:“明日之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嗯。”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变回了森森白骨,他强忍着痛楚回了一个“嗯”字后,便消失不见。

回到家后,杜若在客厅开着灯,又蹦又跳的,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过于兴奋了!

后来,她睡着后,做了一个梦,梦里在仙气飘飘的桃花岛里,她和莲歌拜堂结为夫妻,可是当她掀开盖头的时候,却看到对面的身着一身喜服的男子,变成了一具骇人无比的干尸。

“啊…………!”
在梦里惊醒的杜若慢慢地走到镜子前,情不自禁地对着镜子吹了一口气,然后镜子里缓缓浮现出了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她的一颗心才慢慢安静下来。

“小杜子,快来给哀家梳头……,小杜子……”

熟悉的电话铃声拉回了杜若的思绪,她一接起电话,那边就一通数落:“你说你,不想相亲就直说嘛,干嘛中途逃走,你知道那个男人他做了什么吗,他向我上司告状了,我拉线的这一单业务费是彻底没了,杜若你……!!?”

她缓缓的把手机移开耳朵,然后把扬声器关掉,然后耳边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呼,”她呼出一口气,然后等到对面没声音了,才打开扬声器,“宋维维,不管怎么样,你也看到那个男人的素质了,他根本不配来相亲,以后这种人别给我介绍了。”

听着对面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宋维维掐死她的想法都有了,“杜若,无论如何,三天之内,你必须给我带一个男朋友过来,并且是那种稳定的,不然……小心姐们儿把你信息发百合网!”

“你够了!”
说完,杜若便挂了电话。
这什么闺蜜,整天总想把她推销出去,是个男人就随便给她介绍,还真是市侩。

两日后,城西一处废弃的教学楼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脸色苍白如纸,片刻后,一缕青烟从他腿间缓缓升起,然后在幽微的灯光下,他的人皮慢慢褪去,留下的竟是一副骇人的白骨。

莲歌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玉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三颗红色药丸,正要一口咽下时,有一只手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翻了他手里的小瓶。

“莲,你明知道这药服了会上瘾,这样下去有害无益,为什么还要服用?”

女子一身黑衣如永夜,鬼魅般地声音幽幽传来。
“七媚,我的事不用你管,记住,你只是我的影子。”

莲歌从地上缓缓站起来,一阵夜风吹过,他的眼神痴迷地望着月光,忽地回忆起那人的调皮模样,眼神里溢满了柔情。

七媚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忽地变得阴狠起来,明明这千年以来,他是孤独的,孤独到身边只有她作伴,可现在他分明是对人动了真情,她绝不允许!

午后,阳光像金子洒满了整间房子,杜若伸个懒腰,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刷朋友圈,这时,“滴滴”一声,手机短信提醒——您的快递已送达,请下楼领取。

杜若不疑有它,火速套上运动衣,“噔噔噔”跑下楼,大老远就看见顺丰快递,她心底直嘀咕,顺丰是越来越懒了,都不能直接给顾客送上门么?

“内个,请问一下,有杜若的快递吗?”
她看着面前背对着她的人问。

“嗯。”
一声低沉迟缓的声音过后,那人转身,以迅疾地速度出手捂住她的嘴,然后一股奇怪的香水味传来,慢慢的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咳咳,……”杜若被一盆热水泼醒,烫的她只吐舌头,“谁,是谁把我绑住的?”
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条木桩子上,而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一动一下浑身都痛。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四面密不透风的黑屋子,屋子里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儿,而她面前摆着几张简陋的木桌子,几个男人坐在那里吃菜喝酒,一股浓浓的烤串儿。

这几个男人见她醒来了,也不废话,一个年龄看上去最大,皮肤是古铜色的男人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厉声问:“说!乾坤玉在哪里?”

杜若扭头,强忍着头皮被拉伤的痛,一声不吭。

对于他们提到的这个东西,她好像有点印象,曾记得她七岁那年,不小心掉入了村里的河塘,那时候她能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但是被众人带回家里后,奶奶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愣是把一根红线缠在她脚腕上,然后抱着她跪在老家的祠堂里一个人作法,三日后,她竟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事后,奶奶警告她,这件事只许她一个人知道,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她乖巧点头,然后看到奶奶从一个红木盒子里拿出一块通体蓝色,而中间有一条血痕的玉佩递给她,并且连连嘱咐:“你是阴年阴历阴日生的女子,阳气本来就弱,这块玉可保你一生顺遂,务必时时带在身上。”

那时她不当回事,还常常追着奶奶问,这块玉能不能不戴了?

没想到一向慈祥的奶奶却瞪眼厉声骂她,“欠揍的死丫头,你要是敢把玉弄丢,我就把你赶出家门!”

“奶奶,那这块玉一直放我身上也不安全,我怕被人偷去。”

后来,奶奶专门为她在贴身的衣服里缝了一个小兜,除了她自己,没人会知道这块玉就藏在她身上。

这么些年,这块玉与她相伴相随,从未离身,却不想,今日却有人问起。

这男人见她不说话,“啪”地就是一个巴掌甩过来,直打的她脑袋“嗡”地一声响。

“阿彪,把水果刀拿来!”
男人一声令下,一把泛着银光的水果刀便贴在了她脸上,冰凉的刀子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吓得她身子发软。

天呐,奶奶,你不是说乾坤玉是保我一身顺遂的东西吗?如今,我却因它快要被人害死了,谁来救救我啊!

“这刀子贴在脸上的滋味不好受吧,女人,要不要说在你,而我威爷可是一向对女人绝不手软的,我这一刀下去,你这张精致的小脸可就,啧啧啧……”

她暗暗咬牙,心想,这些人来势汹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那么如果得不到乾坤玉的下落,一时半会之间也不会要她的命,不如就先拖延时间……

几秒后,她直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乾坤玉我确实听说过,不过此刻,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男人丑陋的黑眉拧成一团,狐疑道:“你既然知道它的存在,那么你肯定知道它在哪里,给我老实点,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又给了她两个耳光,顿时,她疼的呲牙咧嘴。

杜若恨恨的瞪着这男人,心想:这乾坤玉肯定不能落入这些坏人手里,不然她被灭口不说,说不定还会给家里带来灾难。

于是,她强忍着脸上的痛,勉强笑了笑,“这位大哥别生气,我告诉你就是了,但是我只可以告诉你一个人哦,毕竟这东西可是个宝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知道的。”
男人回头与身后的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两人均是摇头,示意他不要听信眼前女人的假话。

接下来,男人做了一件让杜若暗喜的事,只见眼前的男人快速出手,把他的两个同伴打晕,然后对她说:“好了,你可以说了吧”。

“藏乾坤玉的地方不远不近,就在你身后,你快回头,快看!”
杜若调皮一笑,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刚刚就在那一瞬间,她看见莲歌正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了。

他因来的匆忙,身上还穿着昨日穿过的那身黑西装,一身压抑禁欲的黑,勾勒出他高大完美的身材。

此刻,她真想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但她的身体很不争气,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已难受的晕了过去。

“媳妇——”
他担忧地看着她缓缓歪向一边的身子,然后眼神里闪着冰冷嗜血的光,对着面前的男人一顿暴揍,“刚刚是你哪只手打的她?”

男人被揍的浑身是伤,却仍旧嘴硬,“我没动她,不信你可以问她。”

“呵……”
莲歌的手快速捏住他的咽喉,一字一句道:“既然你不想承认,那么,就去地狱说给阎王听吧。”

一声骨头碎裂的“咯吱”声过后,男子的身体用力挣扎,然后无力地倒下。

莲歌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越过他,把地上的杜若打横抱起,缓缓地走出了小黑屋的大门。

半小时后,杜若幽幽转醒,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的被子,终于确定她现在躺的地方是自己的家里,而不再是之前那个黑黝黝的屋子了。

记得最后好像是莲歌出现了,他救了她,那他人呢?

“若儿,先别动,快躺好。”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一转身,他便穿着居家棉布拖鞋,走到她身边坐下,他手里拿着一小块纱布,纱布里裹着一个煮好的鸡蛋。

“你?要干嘛?”

“当然是为你敷一敷伤口了。”
他动作熟练地把她身后的抱枕放好,然后扶着她躺下,一张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怀疑是自己的精神出问题了,明明两个人只是在游戏里玩过一段时间,可她却总觉得她和他之间没那么简单。

“若儿,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人,你怕不怕?”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忽而凑近一字一句道。

她的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肆意的疼蔓延开来。
“你……不是人?”
“嗯,我注定是异类,不能长久待在这个世界。”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死后,到了奈何桥,并没有喝孟婆汤,然后我渡过了忘川河,在那里跟鬼魂打听到了你的下落,最后我在子夜十二点通过时空隧道,来到了你现在呆的这个世界。”

“这……太荒唐。”

“你不信对吧,你把手伸过来?”

她惊疑,“干什么?”
他含笑,把她的手轻贴在他胸前,“你看,我的心跳声很微弱,我没有影子,也没有身体,这具身子只是我暂时寄居的一个躯壳。”

“所以你会在午夜……”

“对,那天晚上我不是有意要走那么快的,但是,一到午夜,我就会露出原形,变成一具白骨,若儿,你怕不怕?”

杜若瞠目结舌,有一种疼意在她心口上下流窜。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会变成森森白骨,她就心痛的无法抑制。

“其实,你写的那个故事,是在你我身上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最后我没有真的死掉,因为那把剑刺中的地方,是左边,而在胸口处正好藏着你给我求来的平安符,所以……”

“所以,你发现我死了,所以才会到了黄泉仍旧不肯投胎,一意孤行要来寻我?”

“嗯,我不想再错过一世,虽然如今只能以这样残破的身躯陪着你,但,我不求来世,只求朝夕。”

杜若的唇微微一抿,“人生一世,本就如白驹过隙,我只求能遇到一个真心爱我,疼我的男人,我和你一样,只求朝夕。”

他眼眸里划过一丝潋滟,感动道:“媳妇你好傻……”
她微笑,主动搂住他的脖颈送上香吻一枚。
他像受到了鼓励一般,冰冷的手缓缓探进她薄薄的睡衣一路蜿蜒向上,“可以么?”

她含羞点头,“嗯。”

这时,一阵嘹亮的铃声传来,“小杜子,快来给哀家梳头……,小杜子……”

莲歌的额上因隐忍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流下,他俊美的脸上全是无奈。

她调皮一笑,故意逗他,“呦,莲公子这是怎么了,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给你叫医生啊!”

他丢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然后说:“你如果现在不接,那么一会儿别怪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她忙递上一个笑,然后快速地接起了电话,手机那端传来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城西98号,废弃的教学楼前,拿上乾坤玉,不然她就没命!”

“啊,别打我……疼,好疼啊……若若救我,若若……”

宋维维清晰的尖叫声透过手机传来,她和他对视一眼,两个人快速套好衣服,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火速往目的地赶。

一路上,她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听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的声音,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这块儿乾坤玉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人人都想得到它。

“别怕,一会儿进去以后,你先去救你朋友,其他的交给我!”

他的手温柔的穿过她的黑发,一下一下轻抚着,像是要帮她抚去忧愁。

“嗯。”
城西这片儿不过巴掌大的地方,政府们一向不太喜欢开发这种穷乡僻壤,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就真的变成了一片荒芜人气的空楼。

而98号,不过是一个破旧的绿色门牌号,她看着窗户那里灯光忽明忽暗,一下一下闪烁着,就像鬼片里经典的场景似的。

“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你说,这里不会真的有鬼吧?”
她咬唇好奇的说。
他忽然低头凑近她的脸,然后猛的捕捉住她的唇轻轻一咬,“还敢胡思乱想么?嗯?”

“好啦,我不瞎想了,可是,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你是说?”
莲歌猛的一个回头,果然看到了在诡秘的灯光下,有个女子正在“咯咯咯”笑着,她的脸上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刀痕,笑起来阴森恐怖。
“啊——!———!”
她吓得赶紧躲进他怀里。

“别怕,这只是一种迷心术,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并不是真的。”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她想起了幼时奶奶总是逼她背佛经,幸好当时她背了不少,这会儿念着念着心神渐渐也平息下来了。

片刻后,她再睁眼,眼前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握着她的手,一步步来到了楼上,打开门,便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红色身影。

这身影纤细娇小,一看背影就知道是女子。
“你们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透过冷风幽幽传来,这声音如泣如诉,带着无尽的幽怨。

这声音杜若听了倒没啥,但是莲歌一听就瞬间愣住了,这声音,分明是……

这时,女子慢慢回过头,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瓜子脸,她这张脸就像一个瓷娃娃一般,干净纯净,只是她那双漂亮的杏核眼里却毫无神采。

“很意外见到我吧,主人,不对,此刻应该叫你莲歌才对,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真心侍奉过你。”

她冷笑。
“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乾坤玉?”
杜若察觉到他的手变得更加冰冷了,唉,她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他老熟人。

“哈哈哈——你不会还真的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吧,呵,虽然你长得很帅,但是此刻你跟我一样都不过是这世间最卑微的一只鬼而已,谁也不比谁高贵在哪里。”

“少废话,乾坤玉就在我手里,有本事来取啊!”

他懒懒一笑,对上杜若担忧的眼神,轻眨下左眼,示意她没事。

“好,莲歌,这所有的男鬼里数你算个英雄,但是,你别忘了一件事,你们还有人质在我手里呢。”

只见这位红衣娃娃,不对,应该是红衣女鬼打了个响指,眼前便“呼啦”一声,涌出一大片青面獠牙,丑陋不堪的厉鬼。

“你,你竟然可以驱使厉鬼?七媚,我真是小看你了!”

“呵,其实你如果跟我灵修的话,咱们都会晋升为千年僵尸,倒时候别说是区区几个厉鬼了,就算是更厉害的鬼煞,都可以供你我驱使。”
红衣女鬼朝莲歌抛了个眉眼,看着她那始终没什么神采的眼珠,莲歌忍不住想吐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做作的女人,丑还不自知,还敢抛媚眼。

“杜若,救我,杜若,啊——”
这时,宋维维惊恐的尖叫声拉回了杜若的意识,她看见宋维维胸口上插着一把手术刀,此刻她被两个厉鬼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她脚边留下一长串蜿蜒的血迹。

“维维——”
她失声大喊,天呐,好可怖,是她的错,都是她害了维维……

“看见这个女人了吧,她的血已经流了很久了,一会儿等血全部流干,你们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

红衣女鬼说着,便挥了挥手,两个厉鬼会意,在松维维胸口上又插了一刀。

“嘶……疼…啊……”这场景看的杜若急红了眼,她和莲歌对视一眼,然后,她平静地说:“放了她,我给你乾坤玉。”

“好,成交。”

她从胸前的衣兜里摸出乾坤玉,然后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后朝红衣女鬼扔过去。

七媚接过乾坤玉,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再三确定了以后,挥手道:“放人。”

话音刚落,宋维维的身体就被放开,她缓缓滚到地上,因失血过多,一下子昏了过去。

“维维,维维——”
杜若跑过去,抱住了她,心痛的把外衣披在宋维维身上,这时,一只僵硬修长的手忽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哈哈哈哈,受死吧!”

脖子被人捏的这么紧,她对上了七媚这张毫无生气的娃娃脸,却忽然不再惧怕,“你……咳咳……杀了……我吧。”

“好,如你所愿。”
七媚尖利的长指甲一个使力便划破了杜若的脖颈,殷红的血珠顺着脖颈的纹路一点一点流下,杜若疼的快要窒息了。

这时,一把手术刀自身后插入了七媚的身体,杜若一个愣神的功夫,手上的乾坤玉却亮了,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一下子把七媚的身体吸了进去。

“不好——莲歌,快走!”
杜若的声音刚落,却还是迟了一步,玉佩不仅把七媚收了进去,并且把莲歌也吸进去了。

乾坤玉在吸了两个鬼魂以后颜色大变,周身晕染出一圈紫色光晕,然后一个个厉鬼像收到了号令似的,自动排好队,一个个被吸进乾坤玉里。

“不……莲歌,不会的……”
她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用力把玉佩掷的很远很远。

可惜,奶奶告诉过她这玉是一块摔不烂,砸不碎的奇玉。

这时,记忆的深处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溶解,如冰雪解冻,小溪潺潺。

“喂!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白衣么,因为有句诗叫做,白马王子款款来。”

“嗯,酒窖里的桃花醉都喝完了,媳妇,再给我酿一些吧”。

“我不知道自己喜欢谁,讨厌谁,但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感觉自己是活着的,那种心脏强烈在跳动的感觉。”

“我梦想中的如意郎君,他不用很高,很帅,很酷,但是他一定要有一双温暖的眼睛,还有温柔的笑容。”

“莲歌,在浓浓血水翻腾的忘川河畔,开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我们约定过的,上至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

“我曾以为这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都与我无关,可是自从遇见了你,我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媳妇,你看今夜的雪花好美好美,我想牵着你的手。”

“为什么呀?”

“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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