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中救了我的小女孩,她上大学啦!
今天想写一个小女孩,她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杨柳。
QQ,现在除了在空间上传一些私人的资料,已经很少用来交流了。教师节过去好长一段时间,才看到她在教师节一大早发过来的祝福。对于这份迟到的谢意,心存内疚。印象中几乎每一年,都会收到她的生日祝福、节日祝福。
她是我之前教学生涯中印象最深刻的孩子,因为她赤诚的童心曾经深深打动了我。印象中的她一直还是那个扎个小辫子,笑起来甜甜的的小女孩,经常下课也会找我聊天。当时我参加“三支一扶”计划,到大安山支教,因为学校英语老师外出进修,满心憧憬的语文老师没当成,被临时抓包代上英语课,一代就是三年。也许是沾了教英语的光,上课总是各种活动多一些,作业也少,很少跟孩子们“急赤白脸”,反而很受他们喜爱。
有一天,我收到杨柳的一封信。信上传递的感情让初为人师的我深受震动。
08年,正是5.12汶川大地震那一年,作为一个四川籍的孩子,地震留下的阴影可能比常人更深刻些,梦中的她,竟然如此牵挂我,喜欢我,让我很是感动。她确实是个非常乖巧可爱的孩子,但我却并不觉得为她做过什么,值得这份深情。
我一直留着这封信,就是想提醒自己,要一直牢记童心的可贵和教师的责任。
看着杨柳这些话,我其实很是恍惚,竟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有这么多故事。如果说师生的相遇也是一场缘分,那么我跟她之间的缘分一定还深一些。她只记得我对她的赞美,却不知她对我的成全。
当时我们的学校地处深山,每次进出都要坐两个小时的山路,是真实的“过山车”,但生活条件其实比我想象的好得多。山顶有一座国有煤矿,这原是矿上给员工的子弟学校,条件比村里的小学都好一些。一座三层的红色小楼,虽说洗澡要去外面公共的浴室,但是厕所在室内,这对于怕黑的我是一大福利,冬季也方便很多。山上的冬季很长,换季时节通常穿棉袄坐班车到了山下,就该换春装了。据前辈们说,曾经拉煤的大车川流不息,所过之处皆是煤灰,他们即使坐班车回家,到家之后也是灰头土脸,连袜子都是黑的。我们赶上了好时候,奥运期间关闭了大量小煤矿,未曾经历那“壮观”的场面了。
在这里,我见了从来不曾见过的奇观,山路十八弯、日出日落、云海白雪。
当时用手机拍的照片对孩子们来说,这里则是他们出生成长的地方,除了少数原住民,他们大多数都是各省市的矿工子女,背井离乡跟父母出门打拼。他们其实比很多偏远地区的留守儿童要幸运的多,能陪在父母身边。作为国有矿的工人,他们父母的工作安全也是有保障的,也有的做些周边的小生意。但是,这里毕竟地处深山,他们也都是农民的孩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好多孩子都是随身挂着钥匙,放学自己回家吃饭,甚至一二年级的孩子也是如此,有的孩子还能自己做饭吃,为父母热饭。
大山,限制了他们的脚步和视野,也带给他们自然大气的性格,不娇气,乐观自立,纯朴天真,也很珍惜学习的机会。
在那里,学习从来就是孩子自己的事,老师们认真教学,只给孩子提要求。家长辅导作业?大体是没有的事。除非考试了,卷子拿回家让家长签字知情。也似乎从来没有为了学习痛不欲生的孩子。孩子们的成绩也不错,各科优秀率都挺高的。
大安山的孩子们后来我到海淀一所小学任教,再也不敢在英语上“误人子弟”,终于回归理想做了一名语文老师,而且因为包班教学的缘故,也教了数学。记得这时收到杨柳的留言:“老师,我长大要向你一样做一名英语老师!”当时心中暗暗汗颜,对于自己的“改弦更张”,很觉得对不住孩子。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似乎才几年时间,那个有着灿烂笑脸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了一名大学的新生,从空间里看到她上了师范学院的消息,得知她考取了音乐系。聊起来,她竟然还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很多小事。她说,后来之所以学音乐,也是因为我曾经说过,她唱歌很是好听。
2020在一场猝不及防的疫情中开始了,我们也逗留山东老家一个多月。期间收到杨柳从四川发来的信息,将我之前给她的照片和信发给我看。那小小的大头贴据说是我们约定作为她英语考了100分的礼物,而信中,是我一副老学究模样所做的“谆谆教导”。虽然读来如师如友,一片语重心长,我却不觉哑然而笑,似乎看到了那与青春的尾巴不相得宜的“一本正经”。
杨柳保存的照片和信十一个年头过去了,生活已产生了巨变,曾经心满意足,充满期待,打算坚守在当初的教学岗位上的我不得不跟这份理想告别,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远离了理想中的校园、孩子们、亲密的同事朋友,最终踏上了另一条颇有些“任性”的道路,成了一名独立教师。而杨柳这个孩子,就像我从教路上那颗最显眼的小树,如今她悄然长大,卓然而立,提醒着我,激励着我,无论身处何处,坚定初心。
这个美好的孩子,必将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大学里的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