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美味回忆

宅在家里一个多月，家常菜虽然健康可口，时间长了总觉得嘴里淡淡的，少点滋味。等到可以摘下口罩自由呼吸新鲜空气、放心逛街下馆子那天，最想吃上一道麻辣鲜香的水煮鱼，过过嘴瘾。

从小家里做菜几乎与辣绝缘，最多不过青椒炒肥肠、地三鲜之类借借鲜味。我与辣的不解之缘始于山城重庆。人生里第一次被麻辣轰炸，是大学迎新时老乡会的师兄师姐请的一顿火锅。虽然是阴阳鱼状的鸳鸯锅，一边清汤一边红汤任君捞涮，可是吃以麻辣著称的重庆火锅蘸蒜蓉油碟，谁又能拒绝红汤的诱惑呢？又辣又想吃，一顿火锅吃得涕泗横流。别的菜只需吃完擦擦嘴，重庆火锅全程离不开纸巾。

鸳鸯锅

麻辣是山城美味的第一印象，而生活在山城的美味回忆却不止于麻辣，也不限于当地特色。山城生活四年半，留给我最多美味回忆的地方莫过于校园内外。东园食堂的三鲜米线细滑汤鲜，校外两条街上的福建千里香馄饨皮薄馅嫩，干锅鸡杂里加上苕粉香辣弹牙，酸萝卜老鸭汤鲜而不腻……每每回想，都让人食指大动。几年前飞往山城参加同学的婚礼，余出半天时间和小伙伴结伴重游母校，除了山水旧亭台，最大的感触莫过于胃肠不够宽阔，不能把昔日所好一一尝遍。

说来遗憾，我在山城生活四年半之久，竟没吃过一次烤鱼。听闻校门口曾有一家19.9元一位的自助烤鱼，可谓实惠。奈何学生食量喜人，这家店很快就关门大吉了。当时我对烤鱼的印象还停留在古装剧和荒野求生，以为是把整条鱼串上铁签放在明火上烤，味道想来和咸鱼干差不多，因此兴趣缺缺不曾光顾。哪想到烤鱼还有麻辣、香辣、豆豉、椒麻多种口味和若干配菜。幸好重庆烤鱼也和重庆火锅、川菜一般传遍大江南北，使我不至于错过一道美味。

校门口的福建千里香馄饨

在山城工作的半年里，随着活动半径的拓展，美食的地图也在延伸。我钟爱的水煮鱼、酸菜鱼、毛血旺、水煮肉片、酸汤肥牛、金沙玉米等等众所周知的川渝名菜不必赘述，只说说山城的小面、米线等日常滋味。

作为山城特色之一，小面绝对是个神奇的存在。在我的理解里，小面就是一碗最简单的面，只分清汤红汤，不重荤素配菜。在学生食堂里，小面只算一份便宜实惠的饱腹口粮，平平无奇。而在向我科普山城美食之精细的同事口中，看似简单的小面，汤底甚至可以讲究到由三十余种调料调成，每家店或者掌厨大师傅都有自己的独家秘方，因此每家小面的味道都各不相同。我以为这里应有夸张的成分。当时和同事们一起住在公司租赁的房子，早晚乘班车上下班。每天早上，班车中途都会停靠热心同事们举荐的早餐点方便大家买早餐。这早餐通常是一份小面或细米线，不放汤乘在纸碗里的，过一段时间会换个地方尝新鲜，但买到的小面总是各有各的美味。我相信了同事的说辞，简单的小面内有乾坤。然而有时误入一家店，简单的小面也能难以下咽。不同于辣椒炒香无大错的火锅、烤鱼和川菜，想吃到好吃的小面，全靠口碑和机缘。

食堂的三鲜米线

从前的我，吃饭果腹，美味随缘。难以想象自己能为了一口吃食排队一两个小时。直到在山城和同事们的一起去吃李米线。只有两间屋十几二十桌的小店人满为患，领到号前面至少等着几十号，想要少等位只能错开饭点来。山城的米线细如拉面，更易入味，李米线也是一样。李米线的酸汤系列按辣度轻重分为酸萝卜、酸菜和泡椒三种口味，据我观察最受欢迎的应该是酸菜蹄花或泡椒蹄花米线。泡椒味的李米线，不常吃的人甚至会辣得当晚拉肚子，但也鲜得让人欲罢不能。来过一次，就止不住再三再四。不想挑战肠胃的，酸菜米线和肉丝、蹄膀的各种搭配都是酸辣爽口的好选择。当时只道是寻常，回到家乡后却再没吃过细米线。

刚回家乡时，被山城美味养刁的舌头尚能分出川菜的酸汤是泡椒、酸菜的本味还是投机取巧的醋酸。如今山城美味的味觉记忆已变得苍白，只记得那些美味是味美的。若有缘再尝一次，不知那些味道是否还令我沉迷。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