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诙谐中的悲凉
《呼兰河传》于我来说,读完久久无法忘怀,想写点什么却又不是从何写起,怕一旦写了,反倒失了了这份心绪,也怕亵渎了作者的灵魂。怀着敬畏之心,写些个人陋见,给自己以作纪念。
此书是萧红所著,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小娃娃时代自己所生活的呼兰小镇的风土人情。如果说什么让我有这份敬畏之心,一个是文章的基调“我的家是荒凉的”,读来不仅心生叹息,但是又用孩子的心去看待世界,看那如沼泽的大泥坑子,那活灵活现的扎彩铺子,还有瞬息万变的火烧云等,读来又让人觉得诙谐幽默。记得小学时期一篇要背诵的课文《火烧云》,读到这本书,方知道是其中一个章节的描写。这些都足以让我敬畏。
感情细腻的笔触,描写着生活的小镇。如地图的刻画着两道街,详细的描写着那大泥坑子带给人的欢乐和无奈,那淹猪肉与瘟猪肉的争辩,那邻里之间的家长里短互留情面,都刻画的入木三分。还有那孩子们争抢的大麻花,那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以及热豆腐就是奢侈品的渲染,都给人诙谐幽默的语气,但是却又深刻的刻画着人性。宁愿每次遭了灾去抬车抬马,也不会有谁去提议担了土去填了它;过路人告诉泥坑旁边的住户让人家出让院墙,人家说我应该在墙外种上几棵树,方便你们攀着过;宁愿自欺欺人说是淹猪肉,也不愿承认瘟猪肉;宁愿动手打说了真话的孩子,也不愿让别人听到瘟猪肉的字眼。人性无处不体现。
那两道街的布局也介绍的极具画面感,如牙医店,李永春药店,扎彩铺子,豆腐坊等等。这些描画会让你感觉自己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每个门店做着什么营生一目了然。以为是描景写实,错了,也会写人生感悟。牙医的广告太过醒目,反倒让人心生畏惧,议论纷纷,得不到认可;李永春药铺的膏药,不管是否对症,主要是耐用,用的够久就觉得实惠;那扎彩铺子做出来的马牛羊,做出来的金童玉女摇钱树,全是烧给死人,在外人看来,死了什么都有了,而扎彩匠人觉得死了什么都没了。他们都是承受着生活的苦痛,但是依旧坚强生活的人。
如果说什么是温柔的,那一定是亲情。渲染亲情,就从大戏台开讲。说来唱大戏也是呼兰小镇的一大特色。这特色主要从亲人的齐聚,欲说还休的生疏后,又有欲语泪流的离别,但是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大戏台底下却更是热闹非凡,西家女儿东家郎,终是配对成成双。远道而来的几家车夫其实都不记得唱过什么戏的,确也大多不会离去,宁愿露营在外,也要等最后一场戏散场,想来这大戏到是无几人听得,但是热闹却让人都聚拢了来。
整个小镇概貌描述完后,就开始讲萧红自己家。每章节都以“我的家是荒凉的”开篇,奠定文章悲凉的基调。当然也有温情,跟祖父在花园种花,在储物室开辟新的冒险地,发现姑姑们的宝藏,看到父母的过往。晚上还会跟着祖父背诗。这只是小孩子的温情。而大人们呢?粉条坊,吱吱呀呀的破茅草屋在风中颤抖着,到了雨天,房顶上都会长出蘑菇;冯歪嘴子家屋外比屋里还冷;而有二伯,压根没有家,居无定所。
现实的残酷远非于生活的艰辛,以及邻人家的嘲讽。更多的是封建思想的压迫。印象深刻的小团圆媳妇,明明12岁的年纪,确要告诉别人14岁,原因是她长的太高了,而别人却觉得应该15了,一定是隐瞒了年纪;每天遭到婆婆毒打,婆婆还到处说谁家媳妇一天不打七八顿,我也就晚上打她,谁让一打她就哭喊的;她遭到虐待想回家的时候,却别人说是妖怪,非要跳大神不行。终于见了人大大方方的小团圆媳妇,没病的她被告知生了重病,惹了妖怪。最终决定按照偏方洗滚水澡,在那染缸里站着,热水浇下来,像红纸一样,她扒着缸沿往外跳,最终没有跳出来,那染缸像极了封建的世俗,扼杀了她最后一点希望,她就认了命也丧了命。起初健健康康的大方的小姑娘,最终香消玉殒,还被人渲染是妖怪。常言说流言蜚语杀死人,也就如此吧,小团圆媳妇,在尚未盛开的豆蔻年华,就结束了她苦命的一生。
难道生活全部就是悲凉吗?有二伯仇恨东家,虽是个管家,视野确以主人自居,被父亲揭短之后,时常偷窃报复。而跟有二伯一样地位的老厨师,确以下人自居,从不过多言论什么事。而有另外一类人,他们热爱着生活,热爱着生命。兢兢业业的经营自己的生活,不去凑那些没教养的热闹,也不去评论他人,彷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就是冯歪嘴子。冯歪嘴子很有魅力,坚强的生活着,热爱着这个小城,看到我在墙头每次都给我一份年糕,他喜欢新的生命,新的希望。所以大众情人王大姑娘就这样爱上了冯歪嘴子,跟他一起吃苦,为他生了孩子。冯歪嘴子也很疼爱媳妇,每次都会劝她多去休息,怀孕了不让她做任何伙计,买了足够的鸡蛋补养身体等,这些小细节,都说明冯歪嘴子不像封建阶级中那些被压迫反倒压迫别人的人,他已经成为自己思想的主人,尤其尊重女性。在王大姑娘生完第二个孩子病逝之后,而他却带着刚出生的小娃娃坚强的生活着,看到大娃娃已经会牵着驴去饮水,在夕阳的他站在门口,笑开了花,觉得生活有了盼头。冯歪嘴子,热爱着每一次生活给予的希望之光,是那个年代最有闪光的人物。
萧红那个动荡的年代,能够像冯歪嘴子一样生活,就是对人生最大的考验。毕竟满目的悲凉,心生希望是多么的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