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撒娇卖萌的腹黑竹马
我发誓，我真的第一次做这种事，秉着三好青年的名头二十多年了，今天真是栽在一个小屁孩手里了。
1
“姐姐，你不会要扔下我吧？”季陌言尾音上扬，难得看到他对我撒娇示弱，被酒精染红的手指拉着我的衣角晃了晃，抿着嘴，眨了眨他无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控诉我的罪行。
呼吸间喷洒着难闻的酒气，我微微皱眉扶住他的肩膀。
本来想要无情丢下他的决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不是我定力不够强，是美色当前，我不得不低头啊。
“那，你，我送你回家好了！”我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别扭地回复他。
虽然是答应了，但是我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能不能有点出息，他只不过用了一点美男计而已，你就屈服了？
不不，那可不是一点美男计，他都……喊我姐姐了！
谁能抵得住一句甜甜的姐姐呢，反正我抵抗不住，所以明智地立马妥协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指着男孩:“季陌言，回去之后不许告状！”，满满都是威胁的语气。
季陌言这次到是乖巧，冲着我露出他惯有的讨好长辈的微笑:“姐姐，我最乖了。”，说完毛茸茸的一头小卷毛窝在我的肩膀处蹭了蹭。
我舒了一口气，还好答应送他回家了，不然回家季陌言肯定少不了告状。
我和季陌言是从初中认识的，说来奇怪，我们是做了同班同学相熟之后，才知道两家离得相近，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小时候总在那几个胡同来回玩耍，我们却一面也没有见过。
也许是见过的，只不过不认识而已。
说起来，我和季陌言从认识开始仿佛就命里犯冲，他总是在我爸妈那里告状，更让人生气的是，他平时在长辈那里营造了一副乖巧懂事的形象，三两句话就已经笼络了人心。
相比之下，事事不省心的我，成了“群殴”的对象。
“阿姨，今天玮玮作业没写完被老师训了。”
“阿姨，玮玮上课看小说，书被没收了。”
“阿姨，都怪我没拦住玮玮，她去网吧玩游戏去了。”
……
因为季陌言，我最讨厌打小报告的小孩儿了。
可他现在软乎乎地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许是因为累了，闭上眼睛假寐，呼吸均匀，我的动作不自觉放轻了。
季陌言喝醉酒之后还挺乖的，从我扶着他坐上车，他一直安静地靠在我的肩膀。
2
下车之后，我扛着季陌言向小区走去，他一米八的个头压在我一米六的小个子身上，着实有些费劲，刚到楼梯那里，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季陌言整个人走路有些飘，我不仅要顾忌漆黑一片的地面，还要时刻跟紧季陌言的脚步，生怕我们俩走错路。
最值得表扬的一点是，季陌言即便喝醉之后，也不活大喊大叫，别看平时话挺多招人烦，主要是招我烦，喝醉之后还挺听话的。
我怨愤地爬着楼梯，当初图省钱租了个老式小区，没电梯灯还坏了，当初季陌言这小子说风凉话:“万一哪天你背重物回家的话，你就没想过楼梯不方便?”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凡我有钱，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季陌言贱兮兮地炫耀道:“我可以借你啊！”
自从我工作后，季陌言不是一天两天拿着他的小金库在我面前炫耀了，我当时就想打爆他的头，现在依然想，真的被他的乌鸦嘴说对了，现在真的背了一个庞然大物回家。
我现在真想把他扔下自己回家，谁让他当初进我家的时候，这不如意，那看不上，挑得很，能住不就行了吗。
一直闭着眼睛的季陌言突然出声:“姐姐，我冷。”
冷不丁听到他说话，我一抖差点松手，随即紧了紧搂着他腰的手，呼出一口气:“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家了。”
好不容易到三楼了，我打开门先帮他换了鞋再把他放在沙发上，才回头关上门自己换上拖鞋。
趁着他睡着，我恶狠狠地指着他:“就这一次了季陌言，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刚说完，手机突然响了，吓得我一激灵赶紧拿出手机，顿时切换温柔的语气:“妈妈?”
母亲的怒吼传过来，我连忙将手机拿远点，走到厨房倒了杯水。
“今天怎么回事？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想相亲就说话，不要跟我来这招。”
我咽下去一口水谈谈说道:“我不想相亲。”
母亲沉默几秒，开始怀柔攻势:“我也不是非要让你相亲，可你不是没有对象吗，你这个年纪正是谈恋爱的最佳时期，你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的，自己一个人不孤独吗？”
这些话母亲说过不下二十遍了，我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我没想过把自己困在爱情婚姻这样有牵绊的地方。
淡淡开口:“我喜欢看别人谈恋爱。”
母亲直接火了:“我再也不管你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说的的确是实话，看着别人谈恋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比如从来都很毒舌的季陌言在爱情里潇洒温柔得很。
想着我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他女朋友那么多，我干嘛要带他回家呀。
这样想着更是生气，直接跑到他面前从他兜里翻找手机，用他指纹打开手机之后，翻看微信怎么一个备注都没有。
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我转身往浴室走，算了，我太困了，洗个澡赶紧睡觉，说我孤家寡人，季陌言谈那么多恋爱喝醉了不依然是孤身一个人吗！
我吹完头走到房间莫名闻到一股酒味，难道是客厅的味道飘过来了，不对啊，飘不了那么远啊，直到我看到团成一团的被子动了动，快步走过去，此时我的火气已经烧到临界点了。
“季陌言，你有病啊，浑身那么臭，谁让你来我房间的。”
3
我实在折腾不住了，将他用被子裹好推到一边，另外拿了被子躺在旁边，脑袋很快就昏昏沉沉没有意识了。
第二天生物钟把我叫醒了，我睁开眼缓了缓神，扭头一看被裹成粽子的季陌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本来相亲的事情我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好不容易应承下来好好对待，结果谁能想到聊得好好的，相亲对象长得也还可以，谈吐礼貌稳重。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喝醉的季陌言，抱着我就喊姐姐，不远处站着他一脸尴尬的朋友，我是见过他们的，我刚想让他们将季陌言抬走，结果他们直接摆摆手离开了。
我尴尬地看向相亲对象，只能先行结束:“不好意思啊，我弟弟喝醉了，我……”
相亲对象绅士地问道:“我送你们回家？”
我刚同意，季陌言直接抱着我:“姐姐，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人吗，相亲对象什么的都是妖魔鬼怪，你会跟阿姨说只会跟我在一起的。”
相亲对象维持了一晚上的好脸色听到他的话直接黑了脸，但还是留下应有的体面:“我们下次再约。”应该没有下一次了。
季陌言得寸进尺:“姐姐～你爱我吗？”
我敷衍地回复:“爱，爱你行了吧。”
结果我刚说完就对上回来拿东西的相亲对象的眼神，眼神游离在他们俩个之间，刚才的话仿佛已经证据确凿，我开口想解释，相亲对象拿完东西点点头离开了，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我脑海中第一想法是完了，真完了。
昨天晚上母亲的电话已经坚决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她肯定以为是我雇的人故意破坏相亲，天知道我是无辜的啊。
就是眼前这个睡得比谁都香的臭小子，不打他一顿我太亏了，我挥起拳头刚想往他脸上打，他便睁开眼了，眼里一片清明，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早就醒了。
季陌言沙哑的声音传过来:“你这是想打我?”
我?！
我一时哑口无言，讪讪笑着说:“不是，是想打死你。”说完朝他身上挥了几拳，拍拍手起身离开。
身后的季陌言怒吼一声:“程玮你死定了，你给我等着。”
我洗完漱自然地坐在餐桌旁，看着季陌言游走在厨房，扬言道:“快点，我饿了。”
季陌言一脸笑意盈盈，同刚才完全不一样，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看我干什么？”
“你睡我了。”语气十分笃定，连个感叹号都没有，幸好我拿着牛奶还没喝，不然会被这一句话呛死的。
“你酒还没醒？”我拿起一片面包夹着鸡蛋吃了起来。
“我有证据的。”季陌言坐在我对面一脸认真。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什么证据?”
他瞪大了眼睛:“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我猜他没说出口的下一句话一定是:这还不够说明现在的情况吗？
“季陌言，你三岁小孩儿吗，我家只有一张床，我不睡床上睡哪？”我制止他的胡思乱想:“你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程玮～我真没想到你这么随便的。”他一副良家妇男的模样，抿着嘴，委屈巴巴地用眼神控诉我。
我无奈地咬下一大口面包:“季陌言，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刚说完话门铃响了，季陌言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含着泪大声哭诉:“叔叔阿姨，你们可来了，我，玮玮，昨天晚上……”
不是你说话归说话到是说完整啊，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你在这卖什么惨呢！
但是我爸妈黑着脸，仿佛是明白了他磕磕绊绊的隐藏信息了。
我站起来愣愣地问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大早上兴师动众的，搞得我心里有点害怕。
母亲率先开口:“言言打电话让我们过来的，说你们……”支支吾吾地不再说话。
别啊，继续说啊，我还懵着呢！
我爸妈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我和季陌言站在对面，一副接受审判的样子。
季陌言突然开口:“叔叔阿姨，我和玮玮在一起，虽然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但我会负责的。”
我打断他的讲话:“你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瞎说什么呢！”
扭头朝二老解释道:“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他喝醉了我把他带回来，就睡觉去了，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季陌言忽略我的话，拉起我的手郑重地说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心一意对玮玮好。”
我爸沉默许久开口:“我知道玮玮昨天做了不好的事情，言言委屈你了，以后玮玮再任性，你告诉叔叔，叔叔教训她。”
季陌言深情款款地承诺，这是什么重大的结婚场合吗，说的话怎么怪怪的，像是把我推到悬崖边上，我说的话根本没人听。
我气愤地盯着保持微笑的季陌言，他拉着我的手突然加重了力气，似乎在警告我，看吧看吧这才是季陌言的真正面目。
可是我爸妈看着季陌言的眼神已经缓和过来，一脸慈爱地像是在看自己老儿子。
我全程晕晕乎乎地被指派去倒水洗水果，剩余时间都在发呆，看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爸妈满意地走后，丝毫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只能指着季陌言怒火冲天:“我说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想干什么？”
“鉴于从小到大你的谎言太多了，没有任何可靠性，所以，我不相信。”季陌言丢下轻飘飘地一句话就离开了。
我找谁说理去啊，早知道昨天晚上应该全程录像，留个证据也不至于被季陌言那个混蛋污蔑了。
虽然我是真的被他的外貌迷惑了，但我不至于丧心病狂地对他下手啊。
4
“季陌言，我要吃糖醋鱼，多加糖。”
“季陌言，帮我倒杯水，顺便加个茶包。”
“季陌言，我想买个新手机，我都看好了，价钱上还可以……”
季陌言终于忍无可忍:“程玮，你不要得寸进尺。”，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一脸无所谓，这几天享受了用各种办法折磨季陌言，逼他现原形的方法，终于戳到他痛处了:“我有吗？不是你说的要弥补我，我在给你机会啊，是不是，小言言。”
季陌言转身开门离开，大门晃晃悠悠地停在半路，虚虚掩着门，真的生气了，连门都不愿意关，我站起身走过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已经负气离开的季陌言靠坐在楼梯旁。
本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毕竟平时习惯怼我怼到把我气哭的季陌言怎么受得了这份委屈呢。
我侧耳悄悄观察季陌言的动静，没一会儿听到他的微微抽泣声。
不是吧，真被气哭了？
我连忙走出来:“季陌言，我错了，你别这样，我再也不气你了。”
季陌言沉默几秒后像是不相信我的话，再一次问道:“真的?”
我连连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真的，绝对是真的。”
季陌言这才从楼梯上站起来拍拍沾了尘土的裤子，转过身揉了揉鼻子就往家里走。
他眼睛好像不怎么红，我忍不住问出声:“你哭了？”
季陌言一愣，随即反驳道:“我怎么会哭呢，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我怎么会认为没皮没脸的季陌言被我损几句就哭了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侧过身进去了。
所以我决定不能让事态变得更严重，跟季陌言进行一场严肃的谈判是非常有必要的。
所以我选择在一个空闲的周末将默默收拾碗筷的季陌言拉到沙发上坐下，一脸认真:“季陌言，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那天什么都没发生，你不需要继续所谓的弥补，不过鉴于那天我废了老命把你抬回来，你是应该好好请我吃顿饭。”
季陌言刚想张嘴，我连忙接着说道:“你又不喜欢我，你干嘛非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呢！”
反正他不喜欢我……
季陌言开始认真地给我分析事情的发展:“你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吗？”
我迟疑地摇摇头，生怕他有什么陷阱。
“我有女朋友吗？”
我条件反射地反驳道:“我又不知道，你谈恋爱还向我汇报吗！”
季陌言直接忽略我的讽刺，继续说道:“既然我们俩个都没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家里一直催着安定下来，不如直接凑到一起，反正我知道你什么鬼德行，你也知道我风趣幽默的内涵，有什么不好吗？”
不是，你是不是对风趣幽默有什么误解?！
“这不是欺骗吗？”我的良心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他冷冷地问出一句:“你还要去相亲?”
一提“相亲”两个字我就浑身不舒服，尤其是两个不认识的人面对面询问一些家庭情况和工作状况，再无非就是了解性格问题，我是真心觉得自己受不了。
但想到一点:“你是要合约情侣?”
季陌言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以为在演霸道总裁吗？”
我心虚地开口:“但凡要是有点感情基础，我都不这么纠结。”
季陌言沉默几秒后:“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5
所以，他这几天是在刻意培养感情?
“季陌言，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我告诉你哦，你如果真的暗恋我就说，不用藏着掖着的。”
原本一脸认真的季陌言听到我的话直红了耳朵，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我猜对了，于是我一脸认真地拍拍季陌言的肩膀，颇为沉重地说道:“相信我，我不笑话你没眼光的。”
这么多有学习有颜值有家境的女生不喜欢，喜欢我，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吗。
季陌言果然恼羞成怒:“程玮，你正常点行不行？”
我郑重地点点头，答应了他的计划:“好吧，我们可以先试试看。”，反正除了这个计划，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拒绝相亲了。
季陌言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不可以试试，你要认真一点，对待我们的感情你要认真一点。”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季陌言这么认真地同我讲一句话，平时他习惯嬉皮笑脸，或者腹黑地口出恶言来损我，今天这么认真到是头一次。
仔细想想季陌言没什么不好，从小到大在成绩上从未让父母操心，样貌好，每次打篮球旁边总有几个满眼红心的女生加油助威，性格也还，主要表现在乖巧懂事的模样特招长辈喜欢。
他好像除了对我没那么好之外，也挺好的一个人。
不是对我不好，是我觉得他对我不够好。
“季陌言，我写给一班班长的情书是不是你给丢的?”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特别爱在背后说人坏话。”
我继续想着他对我不好的事情，想了半天想出一句:“季陌言，为什么从小到大你总喜欢告我状?”
“我说了你不听，我还拿糖果诱惑你写作业，你都没写完，写不完的话老师是要叫家长的，只有阿姨的唠叨能让你多写几分钟，多思考一下，你说是叫家长被阿姨追着打好呢，还是被骂几句划算呢！”
好吧，好像是骂几句更划算一点。
这样想着他也没什么方面对我不好了，除了毒舌一点，所以:“季陌言，你以后说话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季陌言状似考虑了一下:“可以考虑考虑。”
那好吧，我认真地说道:“季陌言，我们在一起吧！”虽然现在算不上两情相悦，但你说过时间会证明一切，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喜欢我，我也会喜欢上你。
我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我脾气不够好但也只有你能够忍受我，每次我遇到麻烦也总是毒舌的你一边骂我一边帮我解决。
所以我朝嘴角上扬轻微弧度的季陌言伸出手，好像他的耳朵红透了，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一切都是所谓的误会开始的，但结局好像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难堪，真好，害羞的季陌言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