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俱乐部 第二章 少年时代 17. 悲欢离合
高考倒计时的牌子是在距离2006年6月7日还有6个月即180天的时候挂上去的,就挂在教室后面的黑板右上角,在背后提供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大家学习。
最后六个月的午饭组合发生了一些变化。夏力克的闺蜜吕晓萌跟男朋友分手了,情绪很不好,夏力克跟叶非说那个星期要陪吕晓萌吃午饭,安抚一下她受伤的心。以前陆松中午都要回舅母家吃饭,由于舅母中午开始要照顾生病的母亲,陆松只能在外面吃饭了。叶非和陆松正好在那个星期结成午饭二人组,还吸引了同样被夏力克“抛弃”的冯其龙加入。夏力克和吕晓萌的午饭组合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夏力克告诉了叶非一个为难的决定,吕晓萌希望以后每天能和夏力克吃午饭,因为高考之后大家要各奔东西,她和夏力克也不在一个班,很想珍惜最后的交流机会。夏力克不好意思拒绝于是答应了,虽然他跟叶非说他其实更想跟叶非吃。叶非觉得高中的最后半年不能跟夏力克一起吃饭确实是一件遗憾的事,但是现在她有了陆松这个饭搭子也算是一种安慰,而且她也跟夏力克吃了两年的午饭,是时候把他让给晓萌,也把自己的时间分配给其他友人。跟叶非、陆松在一起的冯其龙变得健谈很多,叶非私下很肯定地跟陆松是非:“冯其龙就是喜欢夏力克,他那个时候跟我们吃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对于男生喜欢男生这个事情,叶非和陆松都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喜欢是一种感觉,无论对象是谁。叶非、陆松、冯其龙的午饭组合慢慢壮大了起来,依次吸引爱花痴的倩倩、才女DC加入。有时候刘新哲中午跟周晓一起吃饭,张岳就加入午饭组合,这可乐坏了叶非。人多吃饭就是热闹,吃的时间也比以前长了很多,因为吃完饭之后,陆松都提出玩游戏,比如玩石头剪子布,谁输了就负责把最后一口饭吃掉,或者把几种汤混在一起喝掉。要不就玩真心话大冒险,总之,陆松不愧是DAN公司的董事长,花样颇多,那个时候大家一致认为陆松以后不去做综艺节目主持人都可惜了。下午第一节课,几个人浩浩荡荡的经常一起迟到,老师表示很无奈,但法不责众,也就没说什么,再说还有最后几个月大家有放纵的心是正常的。
叶非忍不住在离高考还有半年时间的节骨眼上追完了《冲上云霄》,看《冲上云霄》的时候她就发誓看完这部剧一定抓紧每一分钟学习。接档的是当时的现象级电视剧《金枝欲孽》,这部叶非忍着没看,倒是倩倩追了起来,就此迷上了TVB,每天缠着叶非请教粤语,叶非就凭着感觉把通过粤语歌学会的粤语单词教给倩倩,后来全班都学会了叶非的“我唔知你讲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三最后几个月班主任也不在意班里早恋的问题了,因为连班长都已经心有所属,跟他的同桌公然出双入对,但是两个人的学习都保持前几名的水平。除了班长,班里已经成了好几对。女生体育课代表和物理课代表,谭宣和李帆这两个同桌,英语达人虫子和化学课代表,佳佳和男生体育课代表,连陆松的好朋友罗晓志都和班里一个爱哭的女生玩起了暧昧,惹得陆松有点吃醋。这几对都没有因为谈恋爱影响学习,看来老师的担心都是多余,任何事情都事在人为。其实能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遇到喜欢的人是一种福分,叶非曾经喜欢过隔壁班小钟,但是到了高三也没能说上一句话,因为夏力克知道的原因,叶非喜欢谁就会对谁特别冷淡。陆松自称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即使在小男生都喜欢班里学习好的长辫子女生的小学时代也没喜欢过哪个女生,损人倒是他倒是在行,喜欢人就难了点。没心没肺的朱济自称不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喜欢好吃的和好听的音乐。理应男女通吃的张岳也声称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男生,跟他们都是好哥们儿,至于女生,更不会有。夏力克的男闺蜜特质人尽皆知,当然有些秘密只属于他和叶非,比如他喜欢叶非的事。叶非一直以为她和夏力克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友情,说是亲情更为贴切。叶非记得2006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她的蓝屏小灵通收到了夏力克的短信,前两句是祝叶非和妈咪春节愉快,下一句就是“我是喜欢你的,愿我们做永远的Soulmate”。叶非觉得很惊喜,也很疑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毕业前的表白。但是她没有去求证,也没有回这条信息,而是在第二天给夏力克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短信。叶非想的是,无论夏力克是否想得到叶非的答复,保持现在的关系对两人的现在和将来都是最好的。
很快到了张岳在高三的最后一个生日,那是四月的一个星期六,北方的城市四月份竟然还飘起了雪花,给那个季节增添了几分浪漫气息。十一个人都到齐了给张岳庆祝生日,去了她最爱吃的全聚德。那个时候叶非已经有了一台数码相机,是妈咪送的,叶非就用这部相机给大家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资料。吃饭的时候叶非第一个开始感伤,觉得很留恋和高中同学在一起的时光,和他们一起,竟然把高中过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学。夏力克不知道是第几次安慰叶非他们很可能都会考去上海,周末一定可以经常聚在一起,夏力克也答应平时有空也会去叶非的学校找她玩。张岳就凭借丰富的想象力描绘出大家探索上海那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的场景,周五的晚上在衡山路酒吧畅饮,继续在上海实行吃喝玩乐one dragon,探索上海大街小巷的美味,到彼此的学校去探险,把新认识的好朋友全发展到他们这个组织来,一起在外滩倒数新年,等等。吃完饭照旧去唱K,以各自的成名曲和合唱曲目《一起走到》给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娱乐活动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学校也合时宜地在4月的最后一个周末组织了一场集体活动,去新落成的野生动物园玩。在路上大家肆意地说笑、玩闹,还玩起了扑克牌,输的人就自行把撕成条状的纸巾用水贴到脸上。玩了几轮之后,陆松和朱济这对落难兄弟脸上的纸条最多,并且以这个形象完成了DAN公司的大合照。其他同学还嫌不够热闹,让DAN公司贡献一些娱乐节目,说这是DAN发挥媒体公司娱乐大众职能的重要时刻。陆松以矿泉水瓶充当话筒,在不经商量的情况下就宣布:现在由我们DAN旗下的TVB主持人兼CEO叶非为大家贡献一首欢乐的曲目,S.H.E的《金钟罩铁布衫》。这里有个小插曲,某天叶非和陆松几个人吃午饭的时候,叶非玩石头剪刀布输了,在损友们的要求下叶非当着全餐厅的人唱过,当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次叶非想的也豁出去了,难得开心,以“大家盛情难却”作为开场白演绎这首歌。唱到后来DAN公司全体一起合唱,班里的其他同学也配合着节拍拍起了手,挥起了手中的瓶子,场面十分热闹,连平时一向严肃的班主任都笑得合不拢嘴。
大巴行进了二十多公里终于来到了苍茫的野生动物园。他们所在城市的地理环境决定了野生动物园的典型的荒漠景观,可以看到山前冲积扇平原上稀疏的旱生植物形成。在野生动物园中一条长年流淌的小溪,使山谷中形成了一片充满绿色生机的绿地,形成山间草地和河谷的景观。这是大伙儿第一次参与野外的集体活动,看到健壮的马鹿在山谷底草地边悠闲地吃着青草,牦牛在山脚下的岩石边上散步,大家觉得特别新奇。在山谷两侧半山腰较为平缓的地方有群群盘羊在活动,在山谷两侧悬崖间有一只只北山羊在穿梭。在学校的带领下大家还来到猛兽区,老虎、狮子、豹子、猎豹等猛兽,不是被囚禁于铁笼中,它们都在自然优美宽敞的环境中自由穿梭。大家可以站在猛兽头顶的山坡观赏这些动物。荒漠区可以看到典型的荒漠景观和荒漠动物,如蒙古野驴、普氏野马、哦喉羚、骆驼、非洲鸵鸟等荒漠动物。小伙伴们儿也像是圈养许久的动物被释放出牢笼,尽情地嬉笑打闹,还比赛谁最快冲到对面的丘陵上。篮球场上英姿飒爽的张岳和叶非率先跑到,她们站在山坡上嘲笑着陆松、朱济和夏力克这三个文弱书生。刘新哲、周晓、DC、倩倩、冯其龙、凌杰等人也姗姗来迟,十几个就把这个山头占领了,以俯瞰的姿势让山下的同学帮忙照了一张占山为王的大合照。
高考前的一个月,大家在经历了几轮模拟考试之后已经显得从容,总的来说五颗星水平都还不错,按照以往的分数线,除了清华北大,其他学校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就在高考前的一个月,班主任高老师也大发慈悲,允许大家上课随便坐,终于,夏力克和叶非又重新坐在了一起,纷纷感谢这样首尾呼应的安排,可以以同桌的身份坐到高考,让他们的高中生涯不再遗憾。刘新哲和周晓这对友情之上的好姐妹也坐在了一起,就坐在叶非和夏力克前面。叶非偷偷观察了她们,果然眼神里充满深情,叶非跟夏力克说:女生之间的感情很微妙,很难分得清友情的边界在哪里。但是只要彼此有爱,无论哪一种爱,都值得被祝福。其实叶非又何尝不是很喜欢和张岳在一起玩儿,虽然和夏力克相处的时间最多,但是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人考上同一个学校,叶非最想的那个人竟然是张岳,连叶非自己都觉得很神奇。但是她和张岳真的就是特别好的朋友。叶非曾经还很是非地去问张岳,刘新哲和周晓那么要好你会不会吃醋,张岳很洒脱地说“当然不会,那是别人的自由”。长时间的相处叶非也发现了张岳身上“博爱”的优点,她的友情观和世界观是那么的宏大,多愁善感这种小情绪不会在她身上出现,她真正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五月是毕业照的季节。照毕业照那天下午,整个年级倾巢出动,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是合照的人群。特训班的同学们也是各种排列组合,摆出各种姿势拍合影,还有跟每一科的老师合照。小伙伴们在教室里、校园里照了数不清楚的照片,也跑去学校门口、常去的餐馆、书店门口留影。DAN公司的全体人员也举着各自的台标照了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大合照。最后的环节就是班级大合照和全年级大合照。五颗星站在一起,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还是过生日十一人组中的其他同学。毕业照那天大家都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所以那天的照片,每个人的笑容都像春天盛开的花朵一样绚烂。
时间已经来到了5月底,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一门科目都面临着终结。物理老师放下傲娇的身段,给大家唱了一首《两只蝴蝶》,换了平时,叶非和夏力克一定会面面相觑笑成一团,但是那天叶非听着听着就哭了。想到了以前物理课上的点点滴滴,物理老师可爱的音容笑貌,想到夏力克形容他摘下眼镜,把物理老师的胖手看成一个肉球,像机器猫一样的那番话,就悲从中来。物理课代表哽咽着代表同学们跟物理老师说“我们会永远记得您”,把忧伤的气氛推向高潮。相似的一幕在最后一节化学课上也上演了。化学课代表是女生,哭的稀里哗啦,化学王老师也含着泪拥抱了课代表,其他同学也纷纷上来拥抱老师。最后一节生物课是叶非唯一没有哭的,因为生物老师买来了高级的巧克力来安慰大家,甜食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得愉悦。除了叶非,夏力克、张岳他们都没有哭,他们都属于隐忍和洒脱型的,就算难过也不会选择用泪水表达。语文老师程老师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一进来就哽咽了,她的几个爱徒立刻跑上讲台跟她拥抱。大家也为最后一节英语课准备了素材。陆松带领DAN高层录了一段音频,准备在最后一节英语课的时候送给班主任和全班同学。音频内容是角色扮演和对话,由叶非扮演班主任高老师,叶非平时最擅长模仿高老师的说话。
叶非:哎~我说,你德学呢呀。
夏力克:对的,高老师,学着,永远学着。
叶非:哎~陆松,你以后想做什么?
陆松:高老师,我想做医生呢呀。
叶非:那太好了嘛(数学老师的口头禅)。做医生可不能跟病人草 (吵)呀,你跟病人草 (吵),病人把你草 (吵)掉呢呀。
叶非扮演的高老师就这样跟每个同学就有关未来理想进行了对话,叶非用高老师的口气鼓励了每一个同学。
录音在班里一放,同学们立马听出来模仿的是高老师,笑的前仰后合,高老师也听出来了,跟着一起笑。最后陆松带领DAN公司给全班献歌一首,一首他们很少唱的歌,S.H.E的《魔力》。这首歌是S.H.E唱给歌迷们听的一首歌,将她们心中对歌迷们的感谢唱出来。而DAN用这首歌来感谢全班同学这三年的陪伴和高老师的栽培。唱的时候,小伙伴们也想到了彼此。歌词很应景,尤其是最后一句:幸福是间电影院,没有单人的座位,要肩并肩,才能看好戏上演。音乐就是有这个煽情的魔力,听到这首歌,本来刚才被模仿高老师的磁带逗乐的同学们纷纷落泪。台上唱歌的叶非早已泪流满面,连洒脱的张岳也热泪盈眶。张岳看叶非哭得不行走上前来拥抱她,夏力克也用他宽大的臂弯拥抱两人,朱济、陆松也上来拥抱,画面在这个感人的场面定格了两分钟,大家擦干眼泪,依次走上前去拥抱高老师,拥抱同学。不是歌词里唱的“为了拥抱那一个人,笑着哭着拥抱了整个班”,真的就是“为了拥抱整个班而哭着笑着拥抱了整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