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乡村

01

你喜欢乡村还是城市？

节假日，有许多住在城市高楼里的人都走向乡村，踏青，秋游，钓鱼，农家乐，种一棵树，种一小块田。

他们，到乡村呼吸，呼吸清新而自由的空气。

小时候，我在乡村，触目皆是城市人眼中的桃源：长满野草的小径，招摇的油菜花一大片一大片，夕阳下的河流闪着金光，清晨撒下的渔网，广袤的田野，沉甸甸的稻谷，红彤彤的番茄，圆溜溜的大西瓜……

然而，我向往城市……

妈妈说，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外面有更精彩的风景。

爸爸说，城里人偶尔来乡村走走，与一辈子在乡村劳作不一样。

如今，我童年的乡村变成了城市的模样，我在空间里、在时间里、在艺术中找寻乡村的模样。

你，到底喜欢乡村还是城市？

02

照片里电线杆是直的，现实中电线杆是直的，画画中那最近的最初粗的电线杆是倾斜的。

因为画面中其他的电线杆都是直的，房子是端正的，一切都规规矩矩的。看上去方正而沉寂，略显呆板。

倾斜的电线杆打破了这种沉寂而呆板，赋予了景色灵动、丰富之感。

03

我的童年中也有这样一根电线杆，一根会说话的电线杆。

童年时，喜欢住在表姐家。

表姐会带着我玩各种，爬山，捉知了，绣花，看小人书，算二十四，跳房子，跳皮筋，编手绳，穿线游戏，挑细竿，带我到学堂里，带我去她的女同学家里玩，带我去隔壁大婶和管山的聋子爷爷去听故事……

我要回家了，表姐送我回来。

走回来，春节时其他表姐妹都是大人自行车接送。我和表姐喜欢走。

她住在大山，我住在小渔村。相距十五里左右。

从表姐家出来，是一条小径，两旁是黑白的平房，住着村子里的人。

走过这些民居，房屋稀疏起来。小路变得开阔，两旁是青绿的田野。

走过一座桥，就看到了几棵大树，古老的大树。

其中最大的一棵古树绿阴如盖，大树下有一口古老的井，一口很大的水池，砌了高低错落的台阶。

妇女们大多蹲在一块洗衣聊天，捣衣声和朗朗的笑声在水池边回响，水池边满是快乐的气氛。

水池浅浅的，水清澈而阴凉。

表姐是个爱热闹的，大多和妇女们、姑娘们挤在一块洗衣聊天。

偶尔衣服比较多、比较大时，也会另外找个人少的地方，站在水中的台阶站着洗。

这当然是在夏天。

我或者穿着短裤，或者挽起裤腿，或者把裙瓣往上提，打个结，也和表姐一样站在水中，清清凉凉的，玩水，打下手。

水池是活水，是从前边桥下的小溪流下来的。小溪的水终年流淌着，清澈的，汩汩有声，小溪的水浅浅的。

夏天，表姐在水池洗衣服时，我也会到溪水中去趟趟水。

赤着脚，清清凉凉伴着溪水，踩着鹅卵石向前走，真想随着溪流的延伸走向远方……

大树、老井、水池、溪流的前方就是小学学堂，是村子里唯一的高等学府。

走过学堂，便开始沿着山走山路。

山路小小的，但足够我和表姐并肩而行，也足够村子里的大叔牵着一头牛走过。

小路的一边是田野，种着各色庄稼。

这段山路大概有五里左右。

我和表姐说说笑笑，看看山边和田野上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和庄稼，并不寂寞。

一会就走出了山路，又看到了一个村子，三三两两有几座房屋，走过去就到了公路。

向左拐，沿着公路一直往前走，走一段，就看见有一根电线杆矗立着。

路旁也有一些小路可以拐，十分相似。我们有几次走过头了，也有提早拐进去又走回来的。

有一次，表姐说，我们数电线竿吧，看看到第几根电线杆可以拐弯。

于是，我们开始数电线杆，一开始，数着数着开始聊天，忘数了。

后来有一次，终于数出来了。

到第二十三根电线杆时可以左拐，算是踏上我们家的地界了。不过，还是要走上十五分钟才能到家。

本来我是不认识路的，都是表姐带着我，但其实表姐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所以也会迷糊。

自从数了电线杆后，我们便不再迷路了。

数着数着，每次走到第二十三根电线杆那里，虽然它长得也很普通，与其他电线杆一样，没啥特别的。但我仿佛听到它在跟我说话：“小姑娘，可以拐弯了！”

这就是童年记忆中会说话的电线杆。

【无戒学堂】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