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出生

        不知道我刚出生时你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开心，因为你一直都很喜欢孩子。

        我总是听奶奶讲起刚出生那会的事，一件比一件惊魂，每每听完，总觉得自己命悬一线，似乎有点明白了，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紧张我，就连在家睡着了没接电话，你都能想象出一连串的警匪片，为此，我确实没少说你电视看多了。

        从小，我就觉得，我一直的生活就这么平淡无奇。每天跟你闹闹脾气，然后想着各种零食糖果，变着法的跟你要零花钱就为了一袋一块钱的辣条，或者想着快快长大。唯一觉得有趣的，就是听奶奶讲故事，你小时候的和我小时候的。

        奶奶说，我还在我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个奇迹。我妈妈的流产毫无预兆，就像是我突然心情不好了一样，想一出是一出。你那天跟往常一样去上班，妈妈跟往常一样在家躺着，躺的难受就出去转转，却在上厕所的时候没有征兆的大出血了。还是刚嫁人的她怎么会处理这种场面，只是吓得一动不动，半天才想起来喊奶奶。那时候正是中年的奶奶还是很有力的，把妈妈的衣服拉好就抱着她去了医院，一剂保胎针打下去，医生说了句母子平安，匆匆赶来的你忽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奶奶也松了口气，才想起来没吃饭，扶着还在腿软的你去吃饭。这便是还没见面的我与你开的第一个玩笑，自那以后，妈妈的身边一直有你的身影，偶尔有急事，就让奶奶来看着，我也在没有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平安的呆到临产的日子。

        可能是对新世界没有什么新奇感，在医院足足呆了一个星期，我依旧没有想出的念头，每次一阵腹痛过后又没了动静，让你急得不行，又着急妈妈受苦又着急我万一胎死腹中，最后选择了剖腹产。

        看着医生手里那个一声不吭，全身通红的小东西，你心一紧，于是我迎来了出生以来的第一次挨揍，不知道打了我屁股多少下，终于在一场雨刚下的那一瞬间，我哭出来了。嗯。。声音狠嘹亮，颇有人家骂街的风范。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手术结束后，开始有人来探望，你坐在妈妈身边，我被护士从育婴室里抱出来给你看，你乐不释手，抵不过我肚子饿了，就给了妈妈，你与一众人出门谈笑，他们夸我好看，说与你像，你欣然接受，似乎还有些骄傲。其实我一直不是很能理解，一群人夸你和一个又红又皱，活脱脱一个小老太婆的小东西像，你怎么还这么开心，这或许要到我为人母了才会懂。

        可是你忽略了刚生下我的妈妈很累，你刚出门不久，就抱着我睡着了。谁也想不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有那样大的力气，能前后滑动手臂并且抓住桌上那把剪刀，小手抓在剪刀的中间，刀尖对着胸口，俨然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你听到妈妈的喊叫，门一开就看到妈妈在边上哭，奶奶抖着手想拿我手里的剪刀，偏偏我好动，拿着剪刀前后滑动，就是不让碰到剪刀。好像下一次，就要把刀尖扎胸口上去了。三步并两步走的你，没法思考任何事，本能地夺走了我手里的剪刀，但也划伤了你的胳膊，等外面的舅舅叫来医生的时候就是你抱着我，妈妈还在哭，奶奶捂着心口倒在椅子上。

        你去包扎了个伤口，护士留下来跟妈妈聊天，奶奶受了惊吓，差点心脏病发作被安排到一个病房去休息，我这个始作俑者呢？则是被抱走了。自那以后，你把医院的、家里的剪刀之类的锋利物品都藏起来了。以至于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摸刀是很久以后了 。

        长大以后再说起，你说，很怕，那天你其实腿软了，差一点就走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