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乡:安庆
“安庆的落日。查湾的落日。悬挂在海子耳朵上的落日。海子的落日。进入海子的蒙古草原。进入海子的青藏高原。进入海子的敦煌。都进入了海子的故乡安庆。海子在呼喊。海子在呼号。海子的大洼地上,升起了无数的黑夜。安庆的落日下,安庆的土地上,安庆的大洼地上,升腾着的太阳,无数的太阳,无数的政治家和妒忌着的灵魂。而安庆上的翅膀,安庆上的天鹅,背负着黑夜的翅膀,背负着黑夜之中的良知,背负着南方河流的祭祀,一身向着南方,进入南方的草原。进入南方的饥饿。进入南方的新青年杂志。”
如今,海子还是一个故乡的弃子吗?
如今,进入南方的故乡还是一个驰骋的梦幻吗?
知道了。我们长大了。离开了草原的故乡。离开了蒙古的青春。
当然,安庆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故乡。
“安庆啊,遥远的故乡。安庆啊,遥远的妒忌着的故乡。琴声呜咽,泪水全无。一个故乡上的九月,一个属于安庆的九月。海子啊,我的几对的树和蝉,我的几树的故乡和孤独的西藏,我的泪水流下来了。我的泪水全无了。我把草原归于草原。我把海子的耳朵归于海子。如今,我的安庆,已经从荷尔德林的飞翔力那里归来了。我的故乡一片的良知。我的故乡一夜的良知。我的安庆,堆积着的安庆,飞翔力的安庆,属于落入故乡的安庆。海子,我啊,已经走入了人类的尽头。祁连山的帐篷,祁连山的威严,已经延续了安庆的命运。而海子,一个人铤而走险。一个人进入安庆的落日。安庆,三个男人的事业,是哪个的男人的故乡?是那一个故乡的铤而走险?是一个如同灵魂的落日在飞翔吗?是海子的灵魂在飞翔吗?”
进入安庆的时候,我是突兀的。
进入安庆的古老安徽,进入安庆的怀宁县,进入安庆的高河镇,一切的夜色多么美好。而进入海子的故乡,多么的美好!
“荷尔德林,海子,托卡尔丘克。是的,属于太古的时间。是的,属于荷尔德林的飞翔力。是的,属于荷尔德林的希腊。是的,属于托卡尔丘克的太古。一切的波兰,一切的杂志构成的故乡,一切的属于波兰的故乡。而返回海子的故乡,海子的古老的查湾。一切的安庆,属于男人的安庆,属于中国的安庆,属于海子的故乡。返回故乡,我海子已经投满了住进去的灵魂。而海子,属于安庆的拔苗助长,属于安庆的说不完的麦子。这些麦子啊,还在麦地上。这些麦子啊,还在成熟。还在拔出土地。还在拔出麦子的吐露着的芳香。还在吐露芳香。还在遥远的地方露出方向。而方向,海子的方向,我已经端着碗站在了草原上。站在查湾的院子里。站在查湾的屋顶下。站在羞涩的房子下。”
就这样了。海子的故乡在迅速地离去。
就是这样了。海子的夜色急速地离开。
“彻底的记忆了。已经离开了。已经树上的遥远的故乡了。已经是属于海子的古老的故乡了。海子啊,我的记忆,我的安庆,已经有了三个男人的记忆。安庆,遥远的理出的河流,属于我的安庆,属于安庆的记忆。”
安庆本身,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犹如陈独秀。犹如朱湘。犹如海子。这些安庆的赤子。这些安庆的庞大的地基。这些孩子。,这些属于土地上撒欢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海子,安庆的儿子,离开了。进入了北京。进入了昌平。进入了昌平的孤独。打捞着河流里的山背。打捞着故乡河流里的记忆。可是,海子,我的记忆还是来了。海子,我的记忆,我的凭栏的记忆,我的穿越昌平的孤独,那个女孩子啊,已经不属于我了。此刻,门外的北京正在下雪。此刻,而返回我的故乡安庆,我的安庆也正在下雪。下雪了。故乡下大雪了。我的安庆,已经下大雪了。大雪了。雪了。一夜的雪,已经下入了我的安庆的土地。海子,端着碗,在安庆的雪中打捞着记忆。而下雪的时候,海子的笑啊,便是遁入了土地。”
直到如今,安庆的一切还是属于记忆的。
直到吐尽了芬芳,安庆的麦地,还是属于那一年兰州的成熟了的麦地了。麦子熟了。新麦熟了。我的两个哥俩,已经坐在了油灯下。我的灯下,哥俩还在了灯盏下。靠着门房。靠着成熟的房子下的麦地。麦子已经成熟了。麦子的方向,还在朝着西藏。而此刻的海子坐在了成熟的粮仓外面。
“我的古老的粮仓啊,我的安庆的粮仓啊,安庆,男人的记忆,男人的查湾,我的查湾。已经庇护了我的粮仓。海子,我坐在粮仓的外面,听着安庆的风的吹熟。熟了,麦子。熟了,我的安庆。熟了,我的粮仓外面的粮食。熟了,我的海子,我已经听懂了你的语言。”
这时候,只剩下了海子一个人的道路。海子无路可退。海子的头顶,继续是无可阻挡的天空。天空瘦了。天空弯曲了。安庆的天空,继续披着闪电。安庆的日子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