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的《虹》,我们心中的火
《虹》是英国颇具争议的作家,戴·赫伯特·劳伦斯即大名鼎鼎的D.H.劳伦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他的书,即使你并没有看过,也一定听说过,比如《恋爱中的女人》、《儿子与情人》以及几乎就像小黄书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要知道这些书早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是被政府严格查禁的,理由是“太污”。所以,我们看劳伦斯的时候,也许是在干一件坏坏的事哦。光是这点其实就很让人兴奋了,没错,就是这么道貌岸然!
很多年前,甚至是现在,人们都不能完全接受“性”的平常化。一提到它,人们似乎总会联想到色情,然后装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好像自己从没有在夜晚躺在床上翻云覆雨过或者这样想过。
看看,性里面包含着多少人性内容啊,光是对性的态度这一个问题就可以写出好几本书吧?
劳伦斯写作的一大主题就是性,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先见和勇敢,才有了后来那么多的优秀作家和优秀作品吧。
个人觉得《虹》在他的上述几部小说中算最“清水”的了。关键之处总是非常含蓄和隐晦,最大的尺度也不过是几具张扬的裸体。但《虹》却是这几部小说中读起来最费力的。
真的,分分钟有啃大部头的受虐感。简直要怀疑人生了,不就是看个小说嘛,差点没把自己累死。尤其是这本书的前一半。但是,过了二分之一这道坎,你会发现后面的内容越来越精彩,看到最后,几乎要叹为神作了。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前面超级无聊,看完后却发现是神作”的作品,之一。
这本书,之所以难读,部分原因在于它近百分之八十的内容是由人物的内心独白、想法和情感组成的。这有别于常见的以人物行为构成情节的小说。它没有逻辑、絮絮叨叨、人物的内心有多少风暴,情节就有多散乱。
而且,更神的是,这本书真正意义上的主角在这本书写了近一半的时候才出场,并且是从出生开始描述的。前面,写了她的姥姥、她的母亲,她们的爱情与婚姻,内心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冲突。不过,她一出生之后,这些东西就都成为了陪衬,和这本书里没给读者留下印象的男人一起,留在了书的前二分之一。
用半本书来写一个人物的出场,这难道还不够神吗?
接着,我们的这个主人公,故事的宝贝,早熟、同性恋、上床不结婚。她无能、自大、还作,但这些讨厌的特点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反而似乎成为了她招人喜欢的部分。因为她是那么普通可又那么倔强。
她出生在英国乡下一个富足的家庭,那是在这片土地上一个古老而又封闭的家族。她之上的那些长辈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偶然从外面闯入这片世界的人(如她的姥姥、她的父亲),也不愿离开了。他们的整个生活都围绕着那个小小的地方旋转,并感到安心和快乐,以至于对外部世界漠不关心或是抱有敌意。她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她也是他们家族第一个想要离开这个果核世界的人,她所说的,去男人的世界,成为工作着的社会陀螺中的一员。她不想做传统的布莱文家的女人,她想要出去,想要改变。
她并没有遇到家人强烈的阻碍,当然也没有得到支持。他们冷淡的态度就好像她不过是在玩一出离家出走的游戏,而游戏总是会结束的,并且现实不会发生改变。
她去做了。最终没有成功,但她的现实改变了,她改变了。她没有进入男人的世界,她已经不需要了,她进入了更好的世界。
这个代价是她舍弃了一段也许会很美好的婚姻。本文的男主角,对她爱得死去活来,两人相识于少年,是彼此的早熟对象,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分开,在这期间,我们的女主又短暂经历过
一场狂风骤雨般的同性爱恋,再经历惨淡的学前职业生涯,人生酸甜苦辣光怪陆离无可奈何之滋味,都略尝一二。
心脏表面虚浮的尘埃和外皮被层层剥离,真正的内容变得越来清晰。却还是有一层迷雾。最后的考验,来自于初恋的再次出现、追求与热恋。那个男人爱他,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完全成为她的奴仆。她也毫不顾忌情真意切地去爱,她陷落、她疯狂,但她始终感受得到,内心的那个核,它在震动,在撞击着她的灵魂,即使是因为爱情也不能妥协。那真正的自我!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她不想要什么。所以,别了,安东,她亲爱的人。
只是最后,这个舍弃差点就成了妥协,在她以为自己怀孕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最温柔、谦虚,却最让人讨厌和失望。她从一个极端迅速坠向另一个极端,这个过程中,她在经历一场死亡,最后,新的她诞生了,她终于窥见了黑暗的秘密,成为了新世界的女王,虹就是她的王冠。
我们的内心也不完全忠实于这个现实,虽然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但受的折磨却一刻不少。我们要么完全被现实打败,一蹶不振,要么就抗争到底不死不休。如果不这样,想要真正的宁静是不可能了。我们崇拜那些生活中的斗士们,他们是我们前路上的英雄,即使他们的终点不一定都是胜利,那倔强的身影也是极好看的。最怕他们在半路反身倒戈,掐灭心中的火焰,苟全于一个凄惨的角落,不生不死。
肉体的生命并不是最重要的,维持我们活着的其实是心里的那团火。所以,要么就从来没有见过光明,要么就只能拼命,去抵达那光源之处。
附记:《虹》结尾精彩语录
图片来自网络“那背着沉重的硬壳各自在这腐烂的世界蠕蠕爬行的下贱人们依然都存活着,知道这拱立在他们鲜血之上的彩虹将会从他们的精神中获得生命,知道他们必将要抛掉本来就趋于分解的坚硬而沉重的外壳,而那崭新的、清洁的、赤裸的肉体将会在一种新的嫩芽中再次长出来,这崭新的生命将会沐浴在自天而降的、清新的阳光雨露之中并得到滋润和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