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
好久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妈妈接到电话,寒暄几句日常,只是随口一问爸爸还好吗?我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回我还好,她轻描淡写的说这几天大小便失禁了,末了还安慰我不要着急,人老了就是这样,她给我描述,他早起会一直扫地,不管干净与否,如果不理他能扫上一天,洗脸也是,不停的搓毛巾然后拧干,就是忘记洗脸这一步,听着她的描述,我想着不禁想笑,后来妈妈问起二哥怎么知道这事的?本来怕我着急,都没有给我说的,那一刻我突然哽咽深吸一口气怕她听到我不自然的声音……。我要求她带他出来检查配药,她说不用,一大把年纪了很正常,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县城的医院也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爸爸已经步入古稀之年,本来身患残疾,又是聋哑人,如今加上老年痴呆,生活变得毫无质量可言,真的就活成了一座孤岛。
年轻时的他勤劳勇敢,虽是聋哑人,却是远近闻名的木匠和杀猪匠,都是靠自学成才,养了5个孩子,三男二女,妈妈勤劳智慧,农闲时节卖些草药贴补家用,日子虽不富裕倒也其乐融融,爸爸兄弟三个,一个妹妹,他排行老大,不知道是生的男孩多还是因为他天生残疾,爷爷总是对他总是赞赏有加,话说生爸爸之前总是做同一个梦,梦见一个大汉提着一个斧头来到他家,就是不说话,他就知道奶奶肚子这个孩纸将来不能讲话。邻里乡亲总是说,他除了不会讲话,聪明的很呐!狡猾的狠,可不要糊弄他!要是他不讲话,根本看不出他是个残疾人,因为他身材高大修长,浓眉大眼,薄薄的嘴角总是挂着笑意,他穿戴整齐,很爱干净,自己的衣服总是自己洗,总是觉得妈妈洗的不好,因为住在山上,理发刮脸都是老爷子来家里互相帮忙。记得老丁头,三叔都是常客,用香皂打上泡沫涂满脸上头上,你给我刮我给你刮,两个人都乐呵呵的,收拾完又年轻了几岁。每到冬腊时节,远的近的都会来请他宰猪,天还没亮,他就一个人扛着工具篮出发了,他动作轻快熟练,肉砍得干净漂亮,价格低廉,自我记事,一直都是5元,后来物价飞涨,他的价格也没涨,随着别人给,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他很爱喝酒,年轻时酒量也特别大,家里的酒总是没存放过,为这事妈妈很生气,当然有时候出门时间长,也会哄着他给他买些酒放在家里,这也导致我小时候也能喝酒,可能我现在这么笨,就是酒精给熏的吧!爸爸还很爱面子,老家的房子很宽敞,是他和妈妈一起夯土搭梁盖起来的,别人做什么好的他也能很快学到,家里有了客人,你的为他树大拇指他才高兴,可不能给他摆脸色,就是喝酒,你也得说他能喝,他才会放下酒杯,不然喝个没完,喝的天昏地暗,沉沉睡去。
爸爸很爱小孩,记忆中从来没有对谁发过脾气,更没有打过谁,他总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看着她的儿女和孙子们,任他们胡作非为,记得出嫁那天,他把我送上车,从来没有流过泪的他,偷偷抹着眼泪目送我离开。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能说。
如今,他已然垂老,残存的记忆像碎片一样慢慢剥落,对我对家,都在渐行渐远,他一生没有听到过声音,没有发出过声音,却同样感受尘世冷暖,感情细腻知亲疏,他没有丰功伟绩,却也曾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价值回落,有着自我,如今,他已失控,心里也同样有着失落和生气吧?只是不能说,没法说,我的父母不是最理想的父母,但也在努力的不想成为负担,他爱所有的儿女,就像养育纯粹是为了领我们到这世界,过得鲜活,找到自我,他们可能无为而治,任我们胡作非为,好的坏的自己承担,上次回家,他还记得我,记得家,现在的他,是否还记得我?记得他的自豪,记得他傲娇过?记得他儿孙满堂,也会高兴了喝的酩酊大醉?时光时光你慢些吧,留给我多些机会,陪在他身边,愿善良的他能被岁月温柔相待,别让他的心被冰冻,别让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别让他忘了我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