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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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幼，家贫，不能养，托居舅家。至五岁，从椅落下，臂折之。六岁得归。父新去异地，年近才回。母一人照看余及妹。

逢夏日，如潭边捣衣。天高而旷，水清而冽。清风徐徐，碧波荡漾。坐岸久，但觉岸掠水疾行，似要飞去。时孟浪兴焉，若马头，万兽奔腾；若瀑布，跌入平湖。

稍长，好揽柴。每见枯枝，喜之不尽，抱于家。至学，和姨之子同席。数过其家，食而归。旦有余衣，姨每留余。其时，天未明而从学，鸮啼于耳伴，转星斗，踏月光。及冬至，雪深三尺，大地茫茫，不知去路。室置火炉，必起早生火。余与几人同往学堂，若一人早至，必等之。仲夏，田间刈麦忙。母拙，饭不得出，便空腹往之。

彼时，无甚玩乐，乃相约之水潭垂钓。虽无丝竹管弦之乐，亦无清鲜美食相烹，徒斯庶人闲来消遣，不亦乐乎？又长，至本县求学，不可述也。

然学愈多而乐愈少，度之，盖思虑渐多也。今早过而立，不捧书本，鲜进学堂，落个一肩明月，两手空空，实无一点快哉！

嗟夫！岂不闻阮籍穷途之哭，李广终不封侯，莫不使人涕零也。余生于天地，非居庙堂，不思治国之大道；既处江湖，常感世事之变幻。

唉哉！将军白发，美人迟暮，盛景不长，往昔难再。身皆处杜工部流离之所，心已如王子安惶恐万千。何当好风借力，送我直入青云，以览旧时欢愉。余往矣，谁来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