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板凳老酒几杯只等故人归》
2017年8月8日。
立秋之后,气温骤减。
昨晚应是刮了一夜的妖风,以至于今早醒来路面上尽是树叶凄残之景。
四季之中我最不喜欢夏天,很庸俗,我喜欢春天,毕竟我也出生在四月。秋天倒有几分似春的景象,虽无万物生长,但总阴雨绵绵。
昨天连续坐了九个小时的车,凌晨两点之后我才睡去,今早脑袋昏沉沉的,一走神就打瞌睡。
我在坐车的时候端详自己,总结出我还有三个“特异功能”:一是再复杂的三视图能立马在脑海里立体起来,或许跟小时候爱玩积木有关,因此数学里立体几何最好,如今常绘图识图也无难度,但觉乏味;二是场景记忆,好似对于图像的记忆力挺好,无论看过的场景或是想象中的,在脑海里游走也如真实般;三是梦境的回忆,常常一个梦境经久不忘……
昨晚做了很长的梦……
我和他偶然相遇,聊天时回忆起过去,我想起了一棵树,那是我们一起种在湖边的。我们跑去看树苗长了多大,惊讶地发现它已经郁郁葱葱了,高大得盖住了周围我们坐过的石头。它在风里摇曳,好像懂得我们,树叶眉开眼笑着。醒来后我才想起,我们并没有一起种过任何树。不过现在我懂了,当我喜欢某个地方,我就在那里种棵树,它会代替我们记住时光。如果我喜欢某个人,我就和他一起种树,哪天我们分离了,只有那棵树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在相遇之前,我是在搬一大箱画笔。纸箱破了,彩笔颜料洒了一地,我很无奈地蹲下捡拾,一抬头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搬画笔之前,还发生了一段梦境:
城镇里发生了暴乱,居民有家不能回,逃亡的逃亡,参战的参战,我从街道一路走回,每个人都揣着最值钱的东西匆忙离开。我想,我没有重要的东西要带走,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不如呆在这里,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我躲在枪林弹雨的废墟后,整个天空灰蒙蒙的,时不时落下大片沙砾。
我看见一方出现了大部队,而另一个方向又是大部队。侵略方的首领是个年轻男孩,瘦削却气宇轩昂,他的旁边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孩。我盯了良久,觉得相貌普通的男孩比首领更耐看,只有他的眼里没有杀气,充满悲悯。
不出意外两方开战,我跟透明似的,仿佛在看电视剧,又的确存在那个场景之中,只是没有人发现我。
厮杀了数个小时,我都看睡着了(我经常梦见自己睡着)。再一睁眼,侵略方只还有一二十人,而另一方只有首领一人了。侵略方首领示意周围人退下,单独和另一方首领拼个你死我活。果然,他们有私人恩怨,我揣摩着,一扭头侵略方的普通男孩正在我的身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两方,既焦灼又无奈。他指着侵略方的首领说,那是他哥哥。
我:哦。他说他也参与了,还枪杀了防御方的数个要领人物,因为他不希望伤害到他哥哥。我说:那你觉得这样对吗?他没回答我,眼神落在哥哥身上,目不转睛。
他哥哥一步步逼近防御方首领,两者年龄相似,防御方首领倒在地上,虽身负重伤,但气势颇胜。我正想着他们谁会开枪击中对方,正在我疑惑之时,我身旁的少年冲上去扑倒在地,护住了防御方首领,而他哥哥的数枚子弹从少年背后穿膛而过。
他转过头,冲他哥哥微笑,什么也没说,努力站起来。我看他踉踉跄跄的,他哥哥没有上前扶他,反而很愤怒地说:好,你让我撤,我撤。于是他带人离开了。一大票跟我一样躲着看热闹的人窜出来,欢呼着胜利,把防御方首领救走。
而那少年,什么表情也没有,看到他哥哥离开之后,轰然一声倒下,翻进了旁边的水沟里。几个小孩嘻嘻哈哈,拿着枪支对着少年又补了两枪,叫嚷道:看呐,那个大坏蛋。
少年慢慢沉入淤泥之中,身上的血和淤泥混在一起,成了最肮脏的样子。然后,我又晕倒睡着了……
总之那段梦境后我的心情已经很悲伤了。无辜,和平,世道……他不过是棋盘上最不起眼的棋子,除了无奈,还能怎样。战争结束了,街道上有很多废弃物品,我在角落里看见一大箱画笔之类的东西,决心搬回家,就发生了之前说的梦境。
那棵树长得很美,我一回头,却是山峦。连绵起伏着的,却是麦田,麦田还不是金黄的色彩,而是青色,夹杂了很多黄灿灿的麦子。风吹过麦田,青色的麦苗如波浪般荡漾,我从未见过此番景象,可它在我的梦境里出现了,我高兴得不能自已。我沿着小路往高处走,叫他快来看呀,我还说你肯定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陈鸿宇在《途中》所言:
你要爱荒野上的风声
胜过爱贫穷和思考
暮冬时烤雪迟夏写长信
早春不过一棵树
早春不过一棵树,那是我们种下的一棵树,比桌子还大,比楼房还大,比灯塔还大,整个天空都装不下你!到了秋天,我们站在树下,它结满了果实,我就一个一个摘给你!
冬天的时候,它盖满大雪,我就把所有的秘密埋在树底,来年春天秘密发芽,它会招摇地告诉你,她有多喜欢你!
我们喝酒,荡秋千,晾花茶。你离开了,我就等你陌上花开缓缓归矣,然后穿着灰蓝色的裙子,最喜欢灰蓝色了。风也停住,云也迷路,翻山越岭而来的蝴蝶蹁跹。然后,梦醒了,它告诉我,只要内心还怀揣着对天真美好的愿景,就一定会实现!
青竹板凳,老酒几杯,你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