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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情】河岩街(4)

2018-01-12  本文已影响79人  候佳年
我不是被留守的那个儿童

文|候佳年

目录|河岩街(全目录)

上一章|河岩街(3)


第四章:

几年以后何拉才知道,她从老家去河岩街的那年,国家举办的大型活动是奥运会,而奥运会是2008年。

2008年是何拉父母去到河岩街的第二个年头,虽然他们是头年秋天才离开,可对于何拉来说他们真的走得太久太久了。

妈妈每个星期六晚上会打来电话,她嘴巴里依旧嚼豆子一样,嘎嘣嘎嘣的陈述着河岩街的一切和他们生活的一切。

妈妈很少关心何拉,她从来不问何拉冷不冷有没有衣服穿,也不问何拉零用钱够不够,需不需要买资料书。她问得最多的只有你考试了吗?考了多少分?所以后来何拉接过妈妈的电话时总是先告知,最近没有考试或者最近考试了而她考了多少多少分。

有时候分数低了,妈妈就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然后吵她。何拉总是静静地听着,喉咙里憋着话说不出来。

她很想问妈妈他们有没有想她,或者希望告诉他们,她很想他们。可一直到最后她自己去到河岩街她也没有机会将想念说出来。

何拉真的很渴望河岩街,那个在她的幻想里天堂一样的地方。不知道那里究竟有多好。

二月份开学之后不久就发生了冯玲李双偷窃事件,在千回百转找到真凶是两个人之后宿舍里再也没有过丢钱的情况了。

转眼四月,天气回暖。

她在一个周末从外婆家走了长长的泥土公路回到了自己的家。家里半年时间没有人住,她看见屋檐下的燕子窝已经衰败,大门前摇曳着许多杂草。正值春日,草木生长的姿态非常猖獗。

何拉感觉到自己想哭,不知为什么的眼泪肆意横流。她肩膀一抽一抽的,门前的竹林在微风里沙沙作响。公路上没有行人也没车辆,周边远远地方的邻居房屋静默在山间,何拉站在这连绵起伏的大山之间,站立在她自己家的房屋门前,孤独的仿佛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无人言语。

她蹲下身子用力的拔起那些扎根在她家门前的杂草,有些草叶韧劲十足,等她拔完所有杂草她的手也划满了伤痕,掌心的口子火辣辣地淌着鲜血。

何拉这个时候不哭了,面对着被她处理干净的门前,她欢欣地笑起来。用锈迹斑斑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屋子里空荡荡的,因为没人居住所以显得潮湿阴冷。

但潮湿是客观的,她的主观里,房子熟悉而温暖。

何拉趴在她原来房间的地上睡着了,一睡睡到五点半,公路上开过的煤炭车吵醒了她。她光着脚丫跑到屋檐下看路上的车辆,蓝色的东风车上堆着满满黑色煤炭。

太阳远远地挂在天上,橙红色的大火球失去了白日的火热,煤炭车开过之后,泥土的公路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长线,是煤炭车上掉落下来的细碎煤炭渣。

何拉一直看到夕阳完全坠下山巅,天色泛黑才折身锁门。锁上家门之后她想起屋后田地里的樱桃树,现下时节,不知樱桃树怎么样了。

何拉将铁锈的钥匙塞进口袋手也塞进口袋缓缓向屋后走去。

屋后是一块很宽的空地,空地左方有一片竹林,听爸爸说竹林不是何拉家的,是一个亲戚家,具体是谁何拉并不清楚。

而这块空地上除了那片竹林之外其余的植物都归何拉家所有,这些植物包括两根沙树,一根核桃树,还有几株芦竹根,还有的就是一颗樱桃树。

两根沙树是何拉爸爸种的,沙树生长得慢,但木性好不易招虫。何拉爸爸说这树等他年老以后用来制作棺材。核桃树是何拉妈妈从外婆家下边移上来的树苗,一直生长的不好,干巴巴光秃秃的几年过去了还像一根大号的筷子般格格不入地存活在一片旺盛的植物之中。

芦竹根也是何拉妈妈找来的,是一种形似竹子但比竹子小上很多倍的植物。它的根有药效,熬水之后可以治肚子疼,因为何拉和哥哥一向喜欢肚子疼,妈妈懒得每次去其他地方找就干脆找了一些种在屋后。

芦竹根旁边两米处就是樱桃树,这颗樱桃树是何拉和哥哥一起种的。种樱桃树那年何拉才七岁,而现在樱桃树从一棵小树苗变成了粗壮的大树。

何拉刚刚走过屋的转角就被惊艳到了,她看见樱花树枝干繁茂,以匀称的姿势舒展着。在它的枝干与枝干间新叶还没有长出来,有的只是密密匝匝的粉白色樱花。樱花开得有多盛?大抵是如同一个夜晚的白雪全部落在了这颗树上,同时有清新的味道氤氲而来。

何拉张大了自己的眼睛,她快速跑到樱花树下,手臂雄鹰一样张开来,她很少遇见这样瑰丽的景色,而这种瑰丽是她一生中美的启迪。

站在樱花树下何拉抬起脑袋看满树繁花,每一朵花的花瓣都那样轻盈而脆弱,粉色的花蕊镶嵌在花瓣中间,何拉看着看着就恍惚,她的眼睛里、心里都只剩下这颗樱花树。

晚风慢慢地吹过来,花瓣微雨一样缓缓降落。有两片花瓣调皮地落在了何拉的额头上,她也不拿掉。只是安静的垂着双手,站直在树下,头始终上扬着,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天色全黑以后何拉才慢吞吞地回到外婆家,外婆正在黑漆漆的厨房里往黑漆漆的灶洞中塞柴火。花猫躺在外婆脚边慵懒地翻身。何拉小声说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没有回应,依旧往灶洞里加柴火。

何拉又退出屋爬上了不安全的石桌抱着双膝向南方看,虽然夜色黑尽什么都没有。

半个小时之后何拉的外公回来了,何拉的外公。也就是外婆的第二任老公,他比外婆要年轻一些。这一点从长相和处事都能看出来。

外公在家里的话比何拉还少,他总是早出晚归。从何拉记事起外公一直都在煤炭厂工作,年轻时候在煤厂窑洞挖煤,后来身体气力不够了就在窑洞外延拾捡落在轨道上的煤块。

或许因为都是力气活所以外公的身体一向很好,不高的个子肩膀却是宽厚和安全。何拉想,一定是外公上班的时候把所有力气都用完了,所以回到家才没有力气说话的。

外公不说话外婆也就不说话。电灯挂在屋顶中央横着的杉树棒子上,因为房屋太高,所以灯光很弱,加之时日灰尘附在了灯泡上愈发挡住了光芒。外公外婆何拉他们三人围着桌子在灯光下吃饭的时候何拉总是看不清菜盘子里炒的是什么。何拉知道这一半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另一半是因为外婆炒的菜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外婆无论炒得是什么菜,都是黑漆漆的,味道也一样,很重很重的味精。

何拉已经吃了好久的萝卜丝了,她跟外婆说可不可以炒点其它的菜让她带到学校去。外婆瞥了她一眼:“你妈只拿了这个来你还要什么?”

何拉猛然低下头,睁大眼睛看碗里的米饭,还好,米饭还是白色的。她大吃了一口,心里缓慢划拉出一条深深地沟壑。她在沟壑这边,外婆在那边。

有一个周末何拉又回了自己的家,她在抽屉里找到了两张爸爸妈妈的寸照,红底的,边角有些破损。照片上爸爸笑脸依旧,他的酒窝若隐若现。很多个深夜何拉躺在宿舍床上就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着爸爸妈妈的寸照哭的无声无息。

有一个周三早上,何拉吃过早饭后和其他人一样准备去上学,但是肚子突然疼起来,她忙忙地跑向厕所。

舅妈她们的厕所门口有一个水泥砌的门槛,何拉跑得太快,推开门的刹那没有站稳直直地摔了下去。她摔倒的姿态被李芳菲看见了。李芳菲夸张地叫起来:“天啦!何拉摔厕所里了!何拉摔厕所里了!何拉摔倒厕所里了!真臭啊!好臭!”

何拉疼得眼泪掉下来,这厕所是个宽一米长三米的建筑。厕所里有两个坑位,不过位置都在最里边,也就是何拉摔倒的地方是块平地。不过虽然免掉了摔到坑位的恶臭,这边空地上却也不排除有人不讲卫生从而留下的尿液,即使没有尿液,唾沫和脚印泥土一定有的。

但何拉当时想不到那么多,她的膝盖已经摔破了,全是乌红,她需要换一条短的裤子。何拉一瘸一拐地上了楼,宿舍的人竟然一个都还没有走。

看见她走进来每个人神色都很诡异,咧着嘴拧着眉摒着呼吸。

何拉所过之处每个人都提前后退,站立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何拉还疼得有泪水,她疑惑地看着每个人,每个人也都看着她。然后,何拉笑了笑,她的笑容很勉强,因为膝盖实在太疼了。

何拉的床和黄小素的床挨在一块,她要回自己的床铺位置就要擦着黄小素的床过,黄小素见她来,手飞快地撩起了自己的被子,这样何拉过路的时候就不会碰着她的床了。

黄小素的动作使得何拉心里像冬日开始融化雪水一般,比下雪肃冷。她的脚步仍旧没有停下来,她走回了自己的床从床下拖出箱子。

这个时候宿舍的人仿佛如梦初醒,刚刚的安静和无声无息立刻活跃起来,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只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所有人都迅速地消失在了宿舍。

何拉抱着从箱子里拿出来的衣服,看着宿舍人走后空气中飘荡的灰尘,泪如雨下。

这一次,也很疼。

何拉成为了宿舍里继冯玲之后第二个被排挤的人 ,虽然原本她也是隐形不被注意的,可这个时候宿舍的人开始注意她了。

第一个注意她的当然还是肖静。肖静在宿舍大扫除之后从床底下找出了那把灵魂出窍抓冯玲时被她吊在房顶悬在半空跳跃拍打的伞。

她把伞拿在手中一脸兴奋,可当她把伞撑起来的时候她的神情变化了,伞是坏的啊!肖静郁闷地坐在床上,黑黢黢的通身皮肤也漫及在脸上,伞放在她身旁。

她坐了一会儿之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心地笑起来,她这种笑是眉毛上扬眼睛狡黠,熟悉的人都知道肖静又要恶作剧了。

肖静走向了何拉。何拉半趴在床上背部拱起佝偻着身子写作业,肖静冲着她喂了一声。

何拉疑惑地抬起头来,何拉向来瘦,加之长期寄宿的伙食不养人,所以何拉的脸也是蜡黄的。在四五月的天气里衣服也已经穿得单薄了,何拉在肖静的居高临下之下越发显得弱小。

她在听到肖静的声音之后疑惑地抬起头,脑袋抬起的姿势就像一只小狗。

肖静把伞在她眼前挥了挥:“还记得吗?”

何拉没说话,依旧迷茫地看着她。

肖静的耐性好像很好,她又重复了一遍:“还记得这伞吗?”

何拉记得,只是不知道肖静想要表达什么。肖静见何拉依旧听不懂的愚蠢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把伞丢到她面前:“赔钱!”

赔钱两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宿舍的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肖静和何拉。肖静的手插在了腰间,她今天穿了一条深绿的裙子,裙子不衬肤色让她看起来像刷了一层绿漆的老树。

何拉还是那副迷茫的样子,她挪了挪身子转变了趴着的姿势坐了起来。肖静想何拉也许会反抗,或者直接哭出来。但是何拉明显出乎她的预料了,她在安静了几秒以后竟然从床上下来开始穿鞋子。

肖静凶悍的神色显出微妙的变化:“你要干嘛?”不会是要去跟舅妈告状吧?

何拉已经穿好了鞋,小小个子的她站在肖静面前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的表情是近乎漠然的无动于衷,声音不大:“你的伞不是我弄坏的,在你玩之前伞就是坏的。他们都知道!”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何拉伸出她的左手一一指过宿舍里静默看热闹的每一个人。而每个被她手指指到的人都心上一悬,匆忙扭转视线,佯装不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

何拉说完,从容的迈步打开门下了楼留下一宿舍的尴尬和紧接着的热烈讨论。

楼梯上没有灯也没有窗户,在这六点光景,何拉是摸索着下楼的,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胸口里砰砰地跳动,她突然觉得鼻子很酸,眼泪好像要流出来,但是怎么可以哭呢?何拉用力地耸耸肩然后龇牙笑。

走下最后一阶阶梯,何拉听见敞开门的男生宿舍里传出一道声音:“哇,又有一个美女下楼了!”

何拉敏感地感受到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所以一瞬间心情奇特,有点小小的开心和紧张还有点小小的忐忑。

她知道男生们私下讨论女生们谁最漂亮,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黄小素,而他们见着黄小素也直言不讳的叫着美女美女。虽然年龄小可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美的审视和看法,当然,何拉心里也是觉得黄小素很漂亮。

还有一些女孩儿也会被男生叫美女,他们除了用这种方式告诉女孩子她们好看,还会用合伙来逗女孩的方法告诉她她好看。比如很多次,何拉就看见男生故意挡住黄小素去上学或者上楼的路,当他们看见黄小素着急得满脸通红之后才放她走,然后看着黄小素的背影嘻嘻地笑。

何拉想,也许女生们心里对于男生们好像在欺负她但实际上实在逗她的形式是很期待的吧。因为这证明他们觉得她好看,让女生知道她好看是所有赞美里面最搏女生欢心的。

只不过,在舅妈家寄宿了两三年,何拉从没有受到过男生的任何一种青睐,她虽然不曾期待,可是如果听见还是会很开心。

如此刻。

何拉心的一下子飞上了云霄,刚刚所有的不愉快彻底消失殆尽。可只有一刹那,男生宿舍发出了震耳笑声:“哈哈哈,熊其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好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不绝于耳的哈哈声在何拉从他们正门口路过的时候爆发出来,熊其原本是躺在床上的,看见是何拉,脸色青白红紫调色板一样。

他解释:“我去!我没有看见是何拉。”

右边有人接话:“是何拉!”

是何拉?所以哈哈大笑,笑容无尽嘲讽和欢愉?

何拉的耳朵收纳了这一切言语后彻底走出了大门,面前的平坦上种着很多青色的农菜,一片一片无甚养眼。

今天的太阳好像比平时都下山的早,天空只剩灰色的阴沉。何拉不知道这是将要下雨的前兆,从舅妈房子往右转是去学校的靠围墙小路,往左走的田间小路会通向一条河流。

那条河有两米宽,河水清且浅,底部的小石块看得一清二楚。小河的两旁是高高的坎岩,坎岩两方的田地里种着很多很多水稻。

何拉熟门熟路地走到最低处的坎岩,脱了鞋子提在手上倾身向小溪里蹦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钻入脚心的冰凉和石块咯出的疼痛让她咧了咧嘴。

何拉没有管打湿的头发和衣服,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提着裤子沿着溪水笔直地往溪流下游走,小溪弯弯曲曲,两旁是高高的坎岩,坎岩之外没有劳作的人,阴沉的天幕之下,天地里唯有她。

清澈的河水里多是滑溜溜的石块,石块常年被水冲抵和浸泡都变成了圆形,在之前宿舍里的人偶尔会全体出来来这小溪里磨石头,把石头磨成桃心型放在箱子里收藏。

从水面来的风比这月份凉了很多,何拉这个时候才察觉自己的衣服真的湿了很大一块,她有点冷,于是在走过一座桥的时候她抱着膝盖蹲在了桥梁之下。

桥是石桥,桥面还刷着水泥,在桥的左侧,晚开的迎春花金黄地招摇。何拉蹲在桥梁下看着风中摇曳的迎春花,对当时她还不知名字的金黄色花朵生出向往和喜爱来。

雨很快下落,稀里哗啦溅起来的水珠和落下的雨珠掺杂在一块儿,很快就升起迷蒙的雾气。

何拉不停地把裤脚卷高,心里默默地想着这周换洗的裤子已经换了,再打湿就只能穿湿衣服了。

雨水一点儿也体谅不到何拉的心情,越下越大。朦胧的水雾里大颗大颗的雨水打在桥旁金黄的迎春花上,花朵在雨幕中摇曳更盛。

花朵脆弱经不起暴雨长久的摧残,它们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陆续凋落。花瓣随着雨水落进小溪从何拉眼前流过,何拉嚎啕大哭起来。她耳边雨水声渐退,还有的是外婆冷风的眼神,妈妈在问考了多少分,肖静的威胁,宿舍其他人纷纷别开的脸,男生们连续不断地哈哈大笑……

何拉的哭声同雨声合二为一。

雨停是八点,大雨之后的天没有如平常一样漆黑,它奇异的焕发出白色的光。虽然微弱却能够看得见路,何拉沿着小路回到舅妈家时,大部分寄宿学生都在楼下看电视,林立的人对这电视上白娘子和许仙的对唱目不转睛。

何拉从角落上了楼,面对宿舍关闭的灯和空无一人,她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她以为她不恐惧面对宿舍的人,可这长舒提醒了她,她很不想面对宿舍的人。

一个星期之后舅妈收拾出来她儿子原来住的房间,空出来的房间摆上了买来的旧床,肖静一边献媚地帮舅妈往床上放木板一边问舅妈:“这房间也在楼上是女生住吧?”

舅妈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肖静和李芳菲立刻激动地冲过去拽住她的胳膊:“我们宿舍还有好几个人是两个人睡一张床,夏天就要来了,让她们搬几个过来好不好?”

正中舅妈下怀,她一直在想这房间的床放了,没人住的话清洁就没人做。肖静这丫头总算有一次没有出馊主意。

事情很快定了下来,宿舍的人在瞄准何拉和冯玲出了宿舍之后也借口让李双下了楼,然后商议把她们三个调出宿舍。

搬到新宿舍的那天何拉心里很高兴,虽然她还是如常的没有什么反应,可她心里欢喜。

不用再面对一宿舍晃来晃去的身影,她可以拥有一个更加安静的环境,好好学习或者晚上对着爸爸妈妈的照片表达思念之情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听见谁的翻身而立刻闭上还在流泪的眼假装睡觉。

冯玲唯唯诺诺地收拾自己的铺盖,还是那种不知所措的样子。表现得很痛苦的是李双,她眼睛都红了,不换的话说了好几次。最后李芳菲受肖静的命令悄悄跟她说:她是安排过来的间谍。之后她才心甘情愿的搬出来,抱着被子走出原宿舍,李双很有使命感的对着留在宿舍的人眨了眨眼睛。

原宿舍的人在她们仨搬走之后,欢喜集资买了足足两块钱的辣条来庆祝:宿舍没有小偷了,宿舍没有摔进厕所的人了。

搬了宿舍之后何拉更加独来独往了,因为她不喜欢冯玲的脏兮兮,而李双时常要和原宿舍的人纠缠在一起。她找不到合适的朋友,所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写作业。宿舍长期静默,爸爸妈妈的照片被她放在枕头底下,每个晚上依旧就着窗口的月光表达思念。

河岩街越来越深刻的在她心里,甚至做梦也会梦见那样一个地方,模糊的,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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