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啊生命1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哼着这首殁了星光的童谣，漂浮在河面，河水此起彼伏的淹没过耳根，一股清凉顺着耳道流向心田，接着是本能的哽咽，没有哭泣。此刻的我平静的盯着夜空，一想起长大后的漫长时日里，人们连哭都觉得乏力，我宁可就这么飘在孩童时代，即便没有星光，我也知道肯定会有母亲的面庞。河流尽头升腾起粉红色的云霞，一颗宇宙中最为红火的生命即将一跃而起，伴随着升腾的还有人们那整齐的步伐，它们铿锵有力的匆忙离去，而后又低头默哀着回归尘土。

      记忆的源头，有一个男孩，额头上印着颗星形的麻子，虽然是颗星，但始终是颗麻子，大人们逗他玩的时候，总喜欢用手对着他那星麻子指指点点，我父亲就喜欢这样逗他，但并无恶意，反而更多的是亲昵，男孩的名字就叫“星星”——在我的记忆中是一张纯洁无暇的不像话的脸。现在的他正蹲在街道口的泥沙旁刨着贝壳，贝壳里藏有儿时的一切秘密和欢乐，有时候那些幸运的贝壳被毛线穿起来，和着风奏出清脆的歌，就是那歌，在耳边回荡了一年又一年。

      他抬头喊我：“妮妮，我们一起去河边耍吧？刚发下来的河，有大鱼！”

      大鱼？真想亲口告诉他后来长大的我终于知道了世界上最大的鱼，人们不管它叫“鱼”，而叫做“鲸”！它死掉的眼睛比人脸还大，只有鲸死了，人类才敢嚣张的接近它，还敢直视和触摸，当你直视它的时候，会感叹这尊上帝的造物是多么愚蠢，又多么华丽，这么不堪一击的庞然大物竟也有轰然倒下的时候，接着装扮成小丑，自以为是的触摸到了生命的真谛！

      “我不去，我妈喊我回家，你也别去，刚发的水太猛，淹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妈了！”后来我着实记不清到底有没有对小星星说过后半句嘱咐的话，只记得他最后抬头望我的那双瞳眸会发光，那张脸随着岁月的流逝，更迭、旋转，一遍遍的翻涌在我的脑海，最后模糊的不成样子，再后来又被其他排着长队的人脸代替，又一个个的被覆盖，而后相继死去，最后一张脸是我自己的，那是某一天我起床后镜子里的样子。阳光里的脸庞，细密的绒毛泛着金光，貌似很有生气的样子。

      那年的我四岁，小星星小我一岁。那些个年代里的孩子都还愚笨，又都还算安稳，马路上还没有几辆汽车，但那不代表马车撞不死人，那时的孩子懂事早，仿佛六岁就可以自己踩着小板凳做饭、上学，大人们整天忙碌的还有手有脚，人们有时感到饥饿，那时糖含在嘴里还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