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青橄榄树的学习篇

母亲中的母亲~读巴音博罗的《土地》

2020-06-23  本文已影响0人  唐金秀

巴音博罗说:土地宛如慈母,养育并呵护着她的子民。土地的恩泽像她的胸怀一样宽广。

乌金垛有我的母亲。在我小的时候,乌金垛给我的印象是落魄的。记忆中天天有粥喝就不错了。不够吃的时候,妈妈总会在粥里面放一些萝卜樱子,说实在的,那时的我真的不爱那个味儿。不过妈妈做的萝卜饼倒是蛮好吃的。去外婆家就一点点路。下雨天没有套鞋,就穿了一双家里的钉鞋。它们常常磨得我脚面红肿,走起路来吧嗒吧嗒地响。一不用力就会迈不向前。

上学没有好书包。即使有书包,那一定是哥哥他们用剩了的黄色的挎包。直到上初一的时候,才在一个裁缝亲戚的资助下做了一个布的花书包,一直用到高中毕业。

乌金垛的人们就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着,从来也不嫌弃泥土路不好走。从来也不嫌弃学校是那么破旧。不嫌弃村庄四面被水环绕。每年暑期都有孩子不幸落水身亡的。

人们在土地上世代安居,生息劳作繁衍后代。人与地血脉相连,乌金人的一生不可能离开乌金土地半步。

我十几岁就得跟着二姐去自己的地边干农活。在田圪上陈黄豆或蚕豆,反正我弄的总是不那么爱出苗。但是不管好不好,它们到底是出苗了,然后慢慢地长大。那时我心中并没有想要离开家乡的念头。我觉得这一辈子就得拴在这个有母亲的温暖的土地了。

这片土地忠厚善良平和,一望无垠而又近在咫尺。

直到母亲的去世,我都不相信这个土地会抛弃我的妈妈。我也不相信,从此我再也没有了妈妈的温暖。那时候看着妈妈安葬的墓穴,我祈祷着这片土地更加温暖,我希望母亲在那里面,如同在自己简陋的家里一样温暖。

我听到故乡在召唤我,故乡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着我。她低低地呼唤着我的乳名,声音是那样的急切,使我不得不回去,我总是被这种声音所缠绕,不管我走在哪里,即使我睡得深沉,或者是在睡梦中突然惊醒的时候,我都会突然想到我是应该回去的时候了。我必须回去,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她,这种声音是不可阻止的,是不能选择的,这种声音已经和我的心取得了永远的沟通。(以上为端木蕻良《土地的誓言》中部分句子)

这片土地上,鸟儿是她最小的女儿。我是妈妈最小的女儿。

每当战乱暴起,朝代更替,这时候只有土地一如既往,忠诚如故,只有土地没有背叛,必须敞开了她无私的胸怀。

我亲自经历过一些自然灾害。那是七六年唐山大地震,乌金垛也受到了一些余震的影响,家家户户在村外的场地上盖起了防震棚。我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我曾经偷偷地回到自己的家门口,看到丝瓜和南瓜在院墙上盛开的黄色的花朵,心里不觉问,难道这些将会被毁掉吗?

大舅因为贺30岁,丈母娘来给他放了鞭炮。后来被五花大绑在村里游行。我看见妈妈撕心裂肺的呼喊和痛哭。舅舅身上的绳子把他身上勒出了很多血痕。不懂到底是为什么舅舅要受到如此的惩罚?

这时,我的家乡,我的乌金垛充满了哭声与愁容。

九一年发大水的时候,大水吞噬着这个村庄。周边的庄稼都被淹掉了。妈妈住的小舍子也早已进了水。床头柜子上面漂浮着我们穿的拖鞋。水有到膝盖那么深,二姐划着小船从邻村一直划到家门口来看妈妈。那时候我们也得到了救灾分得的两小袋方便面。妈妈却吃着那个小麦面粉炒熟的焦屑,乃至大便都很困难。妈妈总睡的床快要被浸到水里。后来邻居心疼她,让她挪到了他们高一点的西房里住,一住就有20天。

我看到了村庄乌金垛被洪水淹没着。我知道我深爱的土地正在被洪水吞噬着。母亲在受着难。

巴音博罗说,没有比农民更了解土地了。 土地总是从一棵草开始,从一粒黄金谷粒上,土地要站起来。母亲要站起来。

就这样洪水退去后,村庄开始了又一次的播种,满田的绿豆,水稻重新发了芽。其他所有的生物都恢复了生机。又一派丰收的景象。

土地最为伟大之处是无私的给予。诚实的劳动是向她表达爱的唯一方式,同时对土地的诉说是世界上最朴素最神圣的情感。

后来我去了北京打工。美丽的北京城吸引了我。而且那里一个神圣的殿堂也吸引了我。那就是珠市口圣殿。它座落在北京天安门广场的西南边。在那里我接受了一次心灵的洗礼,生命仿佛得到重塑。等我再回到家乡乌金垛的时候,那时天还没有亮,东方的一颗晨星在闪烁。圣灵感动,我向家乡深情一跪,从此信仰和生命有了新的归宿。

我告诉祖辈为僧的表哥我的归依,他笑着说:信道容易守道难,愿你一生执着!

乌金垛,生我养我的土地呀,你是人类共同的母亲。你以你的慈爱让我们领受箴言,你以你的宽容让世间所有曾经发生的一切得到谅解和饶恕。那功勋的喜悦或罪孽的忏悔啊,在土地无定的宁静中终将归于安息。

乌金垛的土地啊,你是中国的一个点,你是乌金人的母亲,人类共同的母亲,母亲中的母亲。

感谢巴音博罗,感谢端木蕻良,是你们的文字在这阴雨天气里让我的心灵再次历经庄严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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