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娘》

原创小说 《娘》

      娘走了二十年了。

      又到了五月第二个星期天，这天是母亲节。

    午后，某小区的一幢楼的一个阳台里，凤躺在逍遥椅上，手拿一本书，专注地看着。书页被轻轻翻了一页又一页，阳光的热情也慢慢减弱，但很温暖，许是疲乏了，凤的双眼皮渐渐闭合，书趁机“趴”在了凤的胸前，静静地听着凤的心跳。

      凤忽然出现在一个甬道里，这个甬道很长很长，前方有光亮，但空无一人。“有人吗？”凤心里想着这是哪儿，口里发出问话。“有人吗？有人吗？……”只有回声。凤借助光线并寻着光线摸索着甬道壁踉跄着往前走。

      走了大约一刻钟，凤走出了甬道，强烈的光线刺痛了凤的双眼。等凤适应了光亮，豁然开朗: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高高的树，绿绿的草，香香的花，清清的水，方方的院。“这是哪里？”凤的心里再次质疑。凤细细观察这座四方院落，似曾相识，看到它，凤的心里暖暖的。两扇门是涂上红色漆的实木门，没有任何雕刻，只有门栓手；驮着门的是两块方青石；两块青石之间是一个厚实的木门槛。门虚掩着，时不时从里面传出咳嗽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凤不禁哽咽了。她流着泪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没有屏风墙，是一道爬满丝瓜藤的木架桥，碧绿的叶子衬托着一朵朵金黄的花，凤从桥下走过，俏皮的丝瓜敲着凤的头，打着卷的丝挠着凤的痒，凤躲着“敲头”的丝瓜，躲不掉“挠痒”的丝。凤流着泪笑着……

      在花架的尽头是一间走廊的房子，房门是开着的，房门口坐着一位妇人。这位妇人正低头捂着嘴痛苦的咳嗽着，捂嘴的右手微微翘起的兰花指，凤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娘！”凤泪眼婆娑，艰难地从喉间发出二十年未喊的一个字。

      妇人听到喊声，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多么熟悉的面容，一点都没变。“凤，你可回来了！娘给你蒸好了菜卷子，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干啥去了？把娘可急坏了！”本剧烈咳嗽的娘见了凤也不咳嗽了。“我……我……”凤迟疑地回答不上来。“我啥我，以后不准这样让娘着急，再有下回，看娘打你不！”斥责里满满的是担心、关心和爱。“我知道了，娘，我以后再不这样了。”凤笑着对娘说。娘站起拉着凤往屋里走，“菜卷子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娘怕凉了，把菜卷子盖在了锅里。娘从众多的菜卷中，拿出中间段给我，因为中间段菜馅多，她却吃头端，那段馅最少。凤大口地吃着，菜馅和着泪水，真幸福。娘吃得也很开心，凤从没见娘笑得这么美。

      “啪！”一声响声吓了凤一跳，凤猛一闭眼，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娘不见了，菜卷子不见了，丝瓜桥不见了，大门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凤的眼前，还是自己家那个大大的落地窗，自己还是躺在逍遥椅上，刚才的声音，是从凤身上滑落的书掉在地上发出的。凤回忆起梦中的情景，她知道，娘想她了，她也想娘了。

        凤决定去花店买一束康乃馨，带上娘喜欢吃的柴烧鸡，去看看娘。

                （谨以此文献给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