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古镇 第十七章 因为刚好遇见你

即便是到了现在，赵小乔也把那一次她和王一的相见，当成了情窦初开。是的，正是从那一天起，她知道爱情了，她也懂得恋爱了。在此之前，她只不过是个不谙世事未曾长大的小女孩而已，虽然聪明伶俐吧，但却又不解风情，没错，那是赵小乔人生第一次为了一个陌生的男生而脸红心跳：

那是一次独特的体验，有着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独特感觉，并且那感觉还是那样的美妙，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无法形容的好……

赵小乔认为，她和王一的爱恋是从隔着桌子偷眼相望的那一刻开始的。那个情景始终都是记得的，相信这一辈子她也不会再忘记，因为那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了，并且是刻在了记忆的最深处，是任何人都拿不走的。

记得起先他们两个人都是半低着头的，所以那相望就显得有些鬼鬼祟祟、并不光明正大。

并且那相望还是羞怯的，是那种假装不经意之间的抬头，是你瞄我一下、我瞟你一眼的，但两个人眼神里的内容却又是极为明确的：那是少男少女的吸引，那是你贪我爱的喜欢，那是真情的忍耐不住、迫不及待。

接下来就多了些胆大出来，有了一些眼神与眼神的交流了。但那交流也是小心翼翼的，是充满了保护和试探的。可虽说满是保护和试探吧，但分明又是你问我答的。只是那些个问答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意会，别人是不会懂的，也不会在意。

赵小乔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的心是狂跳的，脸也是烧烫的。后来，她想，不知道当时在自己的脸上摊个鸡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会不会马上就被煎熟变成个鸡蛋饼？

但有意思的是王一，他却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他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相恋，应该是在吃饭的头一天，也就是在桃花坞老街上他们的那相视一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王一说，那天晚上他都没有睡好觉，翻来覆去想到的全是赵小乔，尤其是她那灿烂的一笑，即便是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梦到的也是那笑。

王一还那天和他的那些个同学们分手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回来当然是期待能够再次看到赵小乔。在那条并不是很长的老街上，王一说他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又说实际上在那天的偶遇之前，他就是知道赵小乔的，因为她是文化艺术节上的形象大使。

王一还说他之所以和妈妈来参加那个聚会，那是因为他听妈妈说到了赵小乔，说那是她同事的女儿，聚会正是那同事组织的。王一说他是抱着希望去的，结果还真的就如愿以偿了……

王一说了很多很多，但有一点赵小乔是不同意的，那就是王一说的他们两人的相视一笑。

分明记得他们当时只是相视，是并没有那一笑的，更别说还什么灿烂的笑了，她怎么可能在一个陌生的男生面前笑得那样灿烂，她又没病。

赵小乔当然也明白王一这样的强调，无非是想要说明那是个纪念日，是应该说清楚并且牢记在两个人的心里的，可她自己却又的确是不以为然的，头一天见面也好，第二天见面也罢，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他们彼此喜欢了，彼此牵挂了。

后来，王一又说他们两人是在KTV里唱歌的时候，才产生出那种朦朦胧胧叫做爱的感觉的。王一说吃饭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敢去看赵小乔，他说那个时候的林小乔太骄傲了，头昂得高高的，可瞧不起人了，就是吃东西时那小嘴儿也撇的跟麻将牌里的八万似的，特丑，像个欺负哈里波特的老巫婆，他说他自己就是那个可怜的哈里波特。

这当然是说笑了，甚至都有了一点打情骂俏的成分在里边了。但仔细想想，王一说的倒也没错，他们的确是在KTV里唱歌的时候，变的无拘又无束的……

那天饭后，大家显然是没有尽兴，都不想回家，都依旧在那里继续亢奋着，似乎还都有着诉不完的情、说不完的话，这个时候去唱唱歌，也就成了一个最好的提议了。

饭是秦美丽请的，那唱歌去的费用自然是由张芳出了，谁让她们两个人一个是阔太太，另一个是官太太呢。

这个提议真的是太好了，这实际上是等于给赵小乔和王一提供了机会，提供了一个让他们彼此加深了解，并且彼此表达爱意的机会。

说是唱歌去了，实际上却是在唱戏，这也不奇怪，谁又让大家都曾经是剧团里的人呢，谁又让大家都是喜欢戏剧的人呢。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秦美丽率先来了那么一段。

说真的，赵小乔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妈妈唱戏了，她甚至都有点忘记了妈妈原本是会唱戏的。那天，妈妈唱的是什么，赵小乔并没有留意去听，因为她突然有了一种另外的冲动，那冲动使她想起了她的童年，以及童年时那怎么也闻不够的她们家那老旧酒馆的味道。

那是一种她至今都说不上来的香，有点像是北方的烤红薯，也有点像是南方的糯米糖，但那香却又是能令她沉醉的，能让她安安静静下来，不急也不躁。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那香，可分明记得，妈妈的戏和那香是要同时出现的，莫非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噢，接下来她就想明白了，这或许是没有下雨的缘故吧。

这个时候的赵小乔又想起了雨，那是童年的雨，那雨伴着她童年的香，在香味里她听着妈妈的戏，啊呀呀，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幸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