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雾，经年的霾

文/史黛

深秋时节，临近8点多，雾便来了。记得那正是下晚自习的时候，看见起雾了，我的心盈动着小小的喜悦，与同学结伴走进雾里。到处笼罩着薄薄的白纱，远看如烟似云，近看若有若无。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握住这夜的精灵，却空空如也，张开手，它又宛在左右。洁白的雾无声地弥漫开去，大地温柔地沉浸在这仙境里，树木静立着，绿叶湿漉漉的，万物默然，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享受着爱抚。我暗暗地轻轻旋转了身子，想象我穿着白纱裙如天鹅般舞动，衣袂纷飞，青春的影子攀爬上苍穹，写满了少女秘密的心思。细细地嗅一嗅，雾是湿凉的，有着青草的涩味和泥土的鲜腥，却是说不来的好闻。远远望去，昏黄的路灯迷迷蒙蒙，怎么也穿不透白雾的包围。喜欢这样的雾，怀念那样的夜晚，那些一起回家的同学，那个说我属于粉红色浪漫型的男同学，那两个因为惧怕我妈而在我家窗外相互呼唤名字引起我注意的玩伴，以及挺拔帅气的高中班主任，藏着小小虚荣心与嫉妒的女同学们......

很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看见高中晚自习时的雾。只有雾霾，肆虐地伴随寒冬而来，从早晨持续到晚上，灰暗污浊的天空，影影绰绰似乎断层的高楼，刺鼻难闻的灰尘味。这不是雾，只是像雾一样的霾，是现代工业化的产物，生态失衡后的恶果。人们都尽可能地待在家里，出门便戴上口罩，露出暗淡的眼睛。
我总是回望过去，犹记得清澈汹涌的牧马河水，冲刷着童年的脚印；早操跑过街道时，路旁的一树梨花灿若星辰；我们迎着太阳晾晒蚕种，看那渺小的蠕虫缓缓地出壳；夏夜的草地上遍洒银色的月辉；萤火虫在河边闪闪飞舞；金牛子在树林里响亮地鸣叫；山间有清泉流下，飞溅如瀑；路边的狗尾巴草随风摇曳；灌木丛里有鲜红的野果，酸涩的野石榴；芦苇抽出雪白的芦絮；桃红色的木棉花静若处子；芍药怒放了，灼灼其华；还有那空谷幽兰，暗吐馨香......

如今这些都没有了，即使在家乡的乡村，也很难再见。那些一起回家的同学天各一方，多年未见；那个男同学毕业后便音信全无；那两个玩伴早已为人父，光洁的下巴长满了硬硬的胡须；班主任发福了，突然觉得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那些个女同学不知如今又是何模样，听说有的打拼事业成为女老板，有的嫁入豪门，有的出国了......

原来物不是，人已非。站在岁月的长河中，我怀念着那雾，那人。

那年的雾，经年的霾

那年的雾，经年的霾

那年的雾，经年的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