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升曙光

转瞬岁末，一年尽逝。回望过去的一年，无论经历了多少曲折坎坷，收获多少长得意与失望，回过头来，还得整理好情绪，准备迎战新的一年。

我们需要一个开关，启动希望运转的齿轮。也许那是一束光，温暖而坚定，引领我们前行。

记得有一年的冬天，快过年了，村里的男劳力都凑到我家来，说是要打狗吃肉。

白天他们在屋外杀狗剐皮，我们胆小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看。下午母亲在厨房忙里忙外，我们围着灶台边伸长了脖子，等着吃狗肉。大人们老早就说过：吃了狗肉不尿床。

父亲掌勺调味，母亲添火炖肉。大人们在堂屋里说笑，我们几个小孩兴奋得满屋里乱窜，时不时跑进厨房，围着灶台把脚尖踮了一遍又一遍。

柴火在灶膛里烧得通红，铁锅沸腾。热气从锅盖边冲出来，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占满了整个屋里的空气。

母亲面对灶火，沉浸在温暖的火光中，嘴角时不时带出浅浅的笑意。那是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在那个寒冷冬天里，母亲凝视着灶火想着自己的心思，那一刻没有焦虑和烦恼，没有疲惫与饥饿，时间仿佛停滞。

等啊等，时间过得好慢，小孩子终究熬不住漫长的等待。不知什么时候在母亲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等到醒来，大人们已经散去。母亲抱着我守着灶口前的余温，特意端出一小碗肉汤，我迷迷糊糊地吃完，根本没有记住什么味道。

至今几十年过去，那天晚上一屋人的欢笑声如同弥散在空气中的肉香，早已淡去。只有母亲坐在灶膛前沉浸在火光中的微笑，一直浮现在脑海里。她的脸上有红色的光在跳跃，那是憧憬与期盼结伴向她发出的邀请函——生活会好起来的。那一刻，母亲在发光。

后来的日子，不管这一年过得怎么样，我都会记起那个发光的场景。

人都得要有光。内心有光，才有力量，有光就有希望，才能感染别人，点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