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风声
静寂的夜空,少许的星星让这片天空少了活跃的气息,这个夜是黯然神伤的,没有星星的点缀,没有月光的陪伴，只有风在吹拂着那悲凉的心。
站立在湖畔上的老人,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片陈旧的小舟,那眼神充满无比的思念,微风缓缓的吹过,衣服透着风像是飘起的蒲公英,让老人显得更加消瘦,而他那脸颊像是岁月的罪人,没有水的温柔对待,只有风残忍的相待,这残酷的夜,似乎更加令他无比的空虚,何处是他故乡,也许只有随这片舟四海为家,岁月无情,回忆里的梦却是他内心最温暖的归宿,那里有他的家,有老伴,有白杨树,有依偎在他身边的小舟,还有说不尽的故事。
停靠在岸边的小舟正是这位老人唯一的回忆,小舟极其简陋,舟头有一个小木箱,它不大,却装着老人一辈子的财富,舟的中间盖起了雨棚,江南的天总是在闹脾气,偶尔流点眼泪也不足为奇,雨棚正是要对付这娇气的眼泪,舟尾放置着一把船桨,船桨的岁月和老人一般的沧桑,可以看出老人对它很是爱惜,可此刻的老人坐在岸边,露出皱巴巴的双腿浸在湖里,右半身依靠着柱子,回忆的尾巴把他的身影拖着长长的,就像是追影子的人,怎么追都显得有心无力。
有人说回忆里的人不能去触碰,回忆里的故事不能去回味,每个活在回忆里的人,都将会被岁月残忍的对待,而老人的回忆,是他继续生活的动力。
十五年前,老人和他的老伴在河岸不远处的小丛林自建了一所小茅屋,这小茅屋任的风吹雨打都屹立不倒,就像是顽强的巨人般守护着这对老人,清苦平淡是他们的生活的原则,老人每天撑着小舟去湖丛里采莲花,每每采完莲花看到小丛林有一棵白杨树,他知道,那里都有坐着轮椅等他归来的老伴,他害怕老伴孤独,偶尔会推着老伴去河边看落日的晚霞,看夜空的星星,和老伴谈谈以前恋爱的回忆,每当看到老伴嘴角荡起的微笑,老人都会觉得这个笑容比世间的万物都要美,美得让人窒息,十五年,他们对彼此都不会厌倦。
记得有一天晚上,老人依旧推着老伴,去河边看星星,可惜这晚没有星星,只有一幅单色调的黑色,老人些许的失望,老伴看出来了,安慰他说只要他在,他就是她的星星,这句话老人依旧记得,往后的日子,这对老人就像是续写着牛郎织女的故事,令人无比的痛心。
这天老人依旧出去采莲花,出门前已经察觉到天气不太妙,怕这老茅屋经受不起风雨,毕竟十五年的风雨摧残,总有些脆弱,但老伴依旧让他放心,并提醒他早点归来,老人心里有点底,便去了,可老人终究是猜对了。
这一天的天气是让人致命的,天空异常的红,接下来的风更是吹的让人站不住,老茅屋最终还是抵不住自然灾害,倒了,连门外的白杨树都已经折腰了,生命的终点慢慢的向老伴走去,老人幸好有在湖丛里,挡住了风的吹打,可惜他不知道他的老伴已经在茅草屋的掩盖下渐渐死去,白杨树的折断也让它停止了生命的气息,全都毁了,过了好一阵子,老人划船归岸,岸边已经凌乱了,草与树交掺在一起,很难想象,这里经历过如何大的灾害,老人赶紧看向自己家的方向,那棵白杨树不见了,他的家在哪里呢?他使劲的跑,跑回家,只可惜眼前的一切让他难以接受,老伴被茅草屋重重的掩盖,没有丝毫动静,白杨树的树头已在不远处躺着,两个生命在他面前将要消失,让他难以接受,老人一直在呼喊着老伴的名字,只可惜再也没有传来老伴那熟悉般的回应,一片的死寂,让他绝望的想自尽,他发狂似得,一点一点的掀开盖在老伴身上的茅草,当看到老伴的那一刻,他失声痛哭,痛的淋漓尽致,没有人能够让他掉眼泪,只有他最爱的人,让他这一辈子的泪都已经掉光了,老伴的手还握着他昨日采回来的莲花,他知道老伴爱莲花,更爱他采得莲花,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有忘记她的最爱,只是这份离开走的有点早。
这晚没有星星,他独自坐在河岸边,静静的看着天空,他想起老伴说过,就算天上没有一颗星星,有他在就是她整个世界的星星,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依靠在柱子旁,静静的想着他们的曾经,想着他们说过的话,想着一切一切,他就这样静静的依靠着,孤独的就像独立于这世间,没人相伴。
老人把老伴火化了,他不敢去想象老伴被压的最后一刻的痛,带着她的骨灰洒在他每天去的湖丛里,让她看看她最爱的莲花,老人重建了草屋,而这间草屋他很少回来过,有时候起居都在湖丛里,他怕老伴孤单,每天都去陪她说话,这一说就说一宿,像是把这辈子的话一遍一遍的重复,偶尔莲花也会被他的话动容,他真的很爱她。
这晚没有星星,他独自坐在河岸边,静静的看着天空,他想起老伴说过,就算天上没有一颗星星,有他在就是她整个世界的星星,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依靠在柱子旁,静静的想着他们的曾经,想着他们说过的话,想着一切一切,他就这样静静的依靠着,孤独的就像独立于这世间,没人相伴。
也许他累了,乏了,依靠在无生命的国度里,他也随着老伴的脚步去了,在那里,有他们最美好的一切,老人太向往了,而这个向往也成了现实,老人再也没有回来了。
有人说生命很长,陪伴很短,我想也许在美好的生命中有人与你相伴,才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理由,老人存在的理由是因为有彼此相爱的恋人,而我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