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暴击
隔了几天,总算从社死的暴击中缓过来了,哎,一世英名不保。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前年生病开出个王炸之后,就一直在各个医院之间辗转,手术,化疗,放疗都走了好几轮了,所幸遇上的医生都很好,自己也皮实,所以一路折腾下来,也还是活蹦乱跳的。
长时间在异地求医,成了这里肿瘤医院的常客,也承蒙这里的医护人员的照顾,时间长了混了个脸熟,特别是这个整合医疗区的Y老师和Z主任,一位是放疗科的青年才俊,一位是内科的资深专家,以及已经离职的Z医生,那真的是为我的病费了不少心。当然我在这混的时间长了,也是当知根知底的朋友在处的,这个先按下不提。
这次进来是为了做定向放疗打掉肺部的小结节,虽然Z医生离职了,还是很贴心地给我联系了床位,进来后负责我的是一位才调来的l医生,名字呢跟隋唐演义里面的某一位将军同名,简称冷面吧。不是说真冷面,而是比较有距离感,反正这是头一个我主动去加微信被不理不理当猪处理的男娃子哈哈哈,这样没啥,我社恐的,所以知道这个,若不是为了方便治疗沟通,我微信都不用的。而医生很忙的,不想被打扰也很正常,那只好每次都打电话吧,找他也可解决问题,只是我担心时间不对会影响对方工作,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次入院跟定计划之前的定位有一段时间,Z主任和Y老师特地跟我说过,计划交给放疗中心的医生之后,第一次放,要他们这边过去人守着放的。结果两次放疗中心机房那边打电话来,这边的医生都忙得走不开,直到那天下午,总算敲定了时间,冷面让我过去他随后就到,然后就一前一后去了,跟着机房的医生进去,接下来就是脱衣服摆位。
Z医生离职前给我纹的三个定位点,因为都是女生,所以不尴尬。这一下换成冷面,外加两个机房那边的小哥,老实说,这已经突破我的脸皮厚度了,虽然定位那次也刺激神经,但当时有两女医生护士在,我还不是很尴尬。至于那几次手术,麻翻了也就不尴尬了,但眼前只能说服自己,一切为了治病,医生们见惯人体组织,不会当回事的。反正放疗中心的小哥以后没多少交集,冷面又不理不理的,不熟就不会太臊皮,咬牙硬着头皮就躺治疗台上了,配合医生摆位。就这样:
治疗过程不是很长,只是嘴里叼着那个闭气控制呼吸的管子,听麦克风里的小哥指挥。就是有时候很快就让放松呼吸,有时候又没提示,闭气就时间扯得长了有点手忙脚乱。一趟下来还是有点累。我生怕呼吸频率没控制好,会影响放疗精准度,就在问帮我拆管子的医生,到底该憋多久。结果另一边就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憋得很好,不用担心。我还躺治疗台上,脑袋竖起来一看,我的个老天鹅,是Y老师啊!
我一直以为Y老师忙得走不开,让冷面来守着调整,哪知道他拨冗亲自坐镇了,这对于治疗当然是安全系数更高。但是问题来了,这个是我心里建设之外的事,就是冷面来,看了也就看了,也就是普普通通一个病人,名字未必记得,过眼云烟,不是很熟还不那么臊皮。Y老师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当时嘴里要是含着一个哨子,倒抽那口凉气都能吹出猪叫了。
这还不是最丢人的,那治疗台很窄,躺着就没有手摁着着力的地方,腿又是搭在一个大塑料拱形楔子上的,悬空无法着力,腰又因为之前那几次手术时间间隔太近,还没能恢复出能一弹就坐起来这样,只能笨拙地先侧翻,再起来,就像一头垂死挣扎的海牛,就这样:
社死暴击比这个还要命的是身为胖子,不安分的大猫吧。。。很明显把Y老师也给吓抽了,不由自主说了半句:你这也太……
我知道出啥状况了,因为从发育之后,这个尴尬就一直伴随着,曾经是年少时的苦恼。比如跑步时候看得不转眼起哄的混小子,或是路上遇见的猥琐男等等,就连被女老师训诫,甚至外婆给做束胸箍着……总之女性第二性征排首位的猫可以说是给我惹了很多麻烦,当然,这并不是它的错,只是我们这个社会的大环境给造成的。甚至是自己,原本不该尴尬,但这情况也不由自主地尴尬了。
咋办呢,手是捂不住的,且越捂越尴尬吧,只能转瞬间坐起来背对他赶紧穿鞋下台子抢到椅子那里把体恤笼上。虽然当场尴尬得巴不得拿脚趾扣套大别墅出来进去避一避,但脸上还是稳如老狗,还得问Y老师关于闭气配合的事啊。Y老师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应该也是瞬间恢复镇定,跟我说了,但脸红了。然后有下一个病人要进来,大家都赶紧逃离案发现场,不然尴尬还得蔓延。
社死暴击乃至于机房里到底有几个人,都没看清楚,就趁有病人找他们,赶紧溜了溜了。中间为了避免可能同路尴尬,我还特地去楼下的超市兜了一圈才回住院部。哪知道回去爬楼梯,在楼梯间听到后面脚步声响,居然是Y老师上来了。
还好事情过了一阵了,我缓过来了,也还算稳得住,干脆大大方方打招呼,把门拉开让他先走。Y老师原本就是很爽朗的人,哈哈笑着推着我进去了,然后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放疗前看见机子里显示的结节小了,说明安罗起作用了。天呐撸,这是衰了好久终于听到的好消息了,以前因为看了安罗数据,以及群里的实战病历,对自己没信心,觉得没运气摊上起效的那不到20%人群的比例。当初用,也是出于对Z主任Y老师他们的信任去试的。安罗起效,算是黑暗中的一束光了。
原本吧,一场想遁地的大尴尬,换来这个好消息 ,这事也算找补了,总之,过去就行了。哪知道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时候,又给我整破功了。冷面进来自始至终不敢看我,Y老师跟Z主任说起昨天放疗情况的时候,也说了结节变小的事,只是检查时候照的剂量低,我又有点胖所以看不大清楚,等今天再做剂量打点,仔细对比,然后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Z主任一脸很懂的蜜汁笑容,我又石化了。直到Z主任打趣我安罗还是有用哈,我才点头顺杆下了。
第二天的放疗还是冷面一起去的,但没进机房,就是机房的小哥帮我调试的机子。就这样做完治疗。等第三天查房的时候,Y老师特地跟我细说了,小的是右肺的那两个小结节,第二天的治疗他也去守着调试了,只是没进机房去。我这是又感动又不好意思,医生们真的很好很负责任,也很体谅我这脸皮薄了。
周末假期之后,周一又要继续治疗了,有这两天缓冲,想来可以以平常心面对他们吧。翻篇了,君子坦荡荡,该吃吃该喝喝,凡事不往心里搁。
社死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