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记|呼伦贝尔 好巧 我们见面了(1)
如果哪一天我只是埋头于人生中的种种事务,不再有兴致扒在车窗旁看沿途的风光,倾听内心的音乐,那时候我就真正老了俗了,那样便辜负了人生这一趟美好的旅行。
—— 引自《车窗外》
正文
灵魂和身体似乎在排异,脑子似乎要石化,仅存的一丝残念,说,出去走走,那便走走吧。呼伦贝尔是机缘巧合的临时抉择,取代了原先澳门塔蹦极的打算,收拾行李,买好火车票,带着行李背着包,我走进儿时梦里向往的草原。为什么说向往?或许是幼年《还珠格格》里“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的情境,或许是南方对北方的未知好奇,又或许是束缚的内心渴望草原的辽阔来解绑,既然思绪在飘,呼伦贝尔在召唤,那便索性漂一漂。
车站一节一节白色的车厢,夹杂着一节绿皮车厢,后来转为完全的绿皮车厢,火车已经行驶,行程已经开始。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看着太阳落山,看着雨打玻璃,我的内心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个人远行的不安,也没有面对远方的兴奋,跟火车下铺的叔叔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老年人总会喜欢照顾年轻人,对我说,“北方不像南方,一个人要小心……”,几个人以为我回家探亲,姑且认为我的普通话标准得像北方吧。火车停停走走,平原站、德州站、唐山站,下来活动筋骨,我不是中站,我是终点站。沿途的绿色,美丽的绿色,大自然绿得让我欢喜,看到一片广阔的“草地”立着两棵结伴的树,看到奶牛和黄牛前后一起走,看到天低得似在我的头顶。
穿越草原呼伦湖
6月的草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绿,草也没有高得能“风吹草地见牛羊”,反而非常得矮,牛羊很多,估计是它们把草都啃完了,没有绿油油的草显得这片土地很黄,有些甚至沙化,这让同行的一干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儿,显得有些失望。到了海拉尔跟五湖四海的人搭伙,来到了梦想的草原,看到了草原的辽阔,我没那么感慨,已经很满足了。这一天,我看到了内蒙古部分地区的干旱,缺水,这里会有阵雨,有时候也就那么一朵云在下雨,根本满足不了嗷嗷待哺的黄土地,草不茂盛,牛羊也就发育不好,颇有孔子说的“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的一连锁反应,也就了解为什么说他们靠天吃饭,要敬长生天。而刚好这时候南方一直在下雨,进入梅雨季节,中国不同地域的天气竟有如此强烈的对比,南方抱怨着雨怎么还不停,北方则希望着雨能再下 。
土地车开到了呼伦湖(当地人称之为达赉诺尔,喻为“海一样的湖”,也叫达莱湖,属内蒙古第一大湖,也是中国第五大淡水湖)边上,下了坡,湖水并没有特别清澈,旁边的石子很多,打出五六个的水漂的几率倒是极大。可是我穿了长裤,还紧身,裸不上去,但那又怎样,脱了鞋子,脱了袜子,我下了水,司机师傅在岸边叫着别往里走,笑了,脚步继续,趟到水淹没到大腿根处,停下。为什么往里走,没有缘由,呆呆地站在那,此情此景真应该想些东西,然而并没有,望着前方的水,踩着脚下的路。回岸上的时候,看见一位约莫30左右的女士走得颤颤巍巍,上前搀了下她。她说自己不会游泳,我回了一句,我也不会,然后便得到了我很勇敢的夸奖。心里默默愣了下,不会游泳往里走就是勇敢了,这个我还真没搭过边,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同啊。
呼伦湖赤脚上了岸,一位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当地小哥把他的拖鞋扔在我的前面,什么话也没说。我表达了谢意,毕竟还有些距离,穿上他的拖鞋走到自己鞋子的地方,还了拖鞋,坐在石头上晾着湿透的牛仔裤,如果这是我任性的代价,好吧,欣然接受。那几个当地的小哥似乎领着另一家子游客来呼伦湖游玩,在打着水漂聊着天,我也拿起石子打了起来,没怎么打过水漂的我,一出手打了2个,再出手3个,自我赞叹是个好苗子啊。借我拖鞋的小哥跟我聊天,问我要不要跟他们走。这着实让我心里再次愣了下,什么情况?保证着晚上会送我回来。我回答同行的司机师傅不会同意的,拒了好意,回归了自己的大部队。小哥临走时再次过来问了我,我谢绝了。或许我们年龄看起来相当,或许我不管不顾地往里走,他觉得一起同行路途会更有意思吧。
继续行驶,前往满洲里,天空蓝,白云低,小坡上风力发电机跟着风转,这里有很多风力发电机和太阳能发电机。云间歇的一块又一块,映照着大地一块黑一块黄。
沿途满洲里的独荡
到了住的地方卸下行李,想着自己年轻能走,跟隔壁的同行者打了个招呼,一个人荡去了。满洲里很热闹,路边店铺卖着俄罗斯风情的东西,以前听朋友说俄罗斯的妹子很漂亮,后来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高挑的身材,穿着短裤,显得腿更长更白,还真的挺养眼,下午在车上司机师傅聊起俄罗斯女人二十几岁确实很漂亮,但结婚后差距便大了,不是可以自己控制么,师傅继续说着,就像俄罗斯女人天生如此一般。
走在满洲里的菜场,金黄色的阳光打在人的脸上、手臂上,配着阳光,莫名产生开心温暖的感觉。菜场里人多,菜也不贵,融入当地人的生活。这里有着六条以数字来命名的街道:一道街、二道街……六道街,颇有意思。这里的建筑各具特色,充满俄罗斯的情调,有尖顶的,圆顶的,方顶的,看见有几幢房的楼顶一直有鸟儿盘旋着飞,应该是那儿养了鸟吧,回来跟我朋友说,她说是那风水好。倒让我想起了14年去故宫时,一群乌鸦盘旋在坤宁宫(好像),形成一个很大的圈在飞,当时便诧异了,为什么是乌鸦。后来查了下,维基百科提到“在清朝,紫禁城内有清朝皇室饲养的一群乌鸦被当做是神鸦而被禁止伤害(爱新觉罗一族的始祖凡察曾被乌鸦所救),并精心饲养”,看那景象之后便对乌鸦改观了,朋友说那是鸟,可惜我当时没拍下来。
荡到满洲里的北湖,飞虫一直绕着我转,当看着旁人一切很正常,而我用手扇啊扇,身子转啊转,不免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吸引飞虫的东西。而当我在北湖广场行走的时候,发现还是有人在拍打着四周,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呵,是因为虫子,真的,很多,但这也无法改变那天晚上到了住处,依然觉得飞虫在周围转个不停。满洲里的落日跟南方不同,这天太阳藏进了浓厚的云朵里,仿若这朵云周围放射出万张光芒,清楚地看到光线是一束一束的,拍摄出的北湖镜面效果不得不说很棒,以至于我相信它的漂亮。这让我明白一件事,照片不能代表真实。
北湖0 北湖1 北湖2 北湖3北湖广场有个画面加深了我对满洲里人的印象:踢毽子,而且踢的相当好。从中学生到中年人,各有各的毽子圈,你踢过来我踢过去,临走时驻足看的中年人花式踢毽子,那技术真心棒:用肚子接毽子来缓冲,再落到脚上,踢出去;用头顶毽子回去;用脚往后一勾毽子便向前飞了去。北湖的广场布满了人,各种游玩项目:套圈、打枪、雕塑描色,也有跳广场舞的,灯光效果很强,这座小城很喜欢黄色的光,建筑只要发射亮光的,一般均为黄色。
21点左右天色黑了下来,哦,不是黑,是深蓝。一个人走,突然觉察到一种害怕的情绪有在形成。当我拍摄“二道街”路标时,一位男士走过,“这有啥好拍的”,我还应了说,“路标很有意思”,“你哪儿的呀”,“浙江”,“北方的男人是顶负责任的……”(边走边说了通北方男人的好),我笑笑地走了。回来的路上,人比较少,天也晚了,口袋里攥着小螺丝刀,算是自己的防身工具,在脑海中模拟了下,小东西防身还是可以的,平安到达住所。待了一会儿,“咚咚咚”,传来敲门声。“谁呀”,一个人住一间房,防人之心这个东西是自己行动的盾牌,从猫眼看,戴个帽子,似乎不认识。外面的人好像回答了,没听清,还是开了个门,人在门后,忽的递进来几串羊肉串,哈哈,原来是隔壁的大哥,想起闲聊时知道这位大哥刚买了顶帽子,空担心一场。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怕的,服了自己了。
一个人出行证明是需要勇气,当初认为没啥大不了,而当处在真实的情境下,多份心总不是坏事,当然想的太多也不是好事。我们没有那么坏,也没有那么好,我们都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