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破灭
黑暗中，原本似乎在无休止地漂浮着的希洛，突然感觉两脚着了地，眼前的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这人一席白衣，身形高大，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显眼，但希洛感觉他似远似近，如同全息投影一般悬浮在空中，他的脸上似乎蒙着一层雾气，因此无法看清楚他的脸。
“你还没有完全驾驭破空之力，导致破灭剑从一开始就在不断消耗你的力量。”半晌，那个人开口了，听上去是一个青年男子清澈干练的声音。
“你是谁？”希洛一脸惊讶地问道。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定义，我可以算是你力量的实体化吧。”男子说道。
“我该不会是快要死了产生幻觉吧。”希洛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身体说道。
“幻觉？或许是吧，但你现在还没有死，所以你的意识并不是虚幻的。”男子说道。
“那你又是什么？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希洛问。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为何会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像突然苏醒过来了一样，然后就看到了你。”男子似乎也为自己的存在感到新奇，在黑暗的空间内漂来漂去，最后来到希洛的跟前说道。
“你所说的破灭剑在消耗我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希洛问。
“破空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池，圣御团的神将们一直都在破空之内获取力量，破空内的能量则是来自于被你们消灭的魔魂兽，因为魔魂兽体内的能量来自于碎空，而你们的魔导具就是一条汲取力量的通道，消灭魔魂兽时会汲取碎空的力量注入破空，但魔导具本身的通道过于狭小，所以遇到强大的魔魂兽就需要动用破空之力，神将只有通过圣灵试炼，才能使用那些更强大的力量。”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希洛道。
“额额……我只是把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的信息说出来而已。不过我应该没有大脑那种东西，不只是大脑，我连身体也没有，我现在的样子也只是在你的意识里呈现出来的一种形式罢了，是你大脑中的信号。我可以是任何的形象，而你现在看见的我，是你的意识想让你看见的样子，是不是很神奇……”男子继续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着，突然察觉到希洛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额，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言归正传，原本打开破空后，神将和破空内的力量会相互呼应、循环、叠加，发挥更加强大的力量，但是你打开破空之后，破灭剑反而在大量消耗你的力量。”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对面这个话痨，希洛有些无语了。
“我？你问我吗？”男子说。
“你不是我的力量的实体化吗，那你应该有办法吧。”希洛道。
“咳咳，虽然是这么一说，不过我是我，破灭剑是破灭剑，只能说你本身的力量和你的破空之力还没能够完全契合。”男子说。
“哦……”希洛突然想到圣灵试炼时遇到的另一个自己。
“不过我可以试试看让这两股力量融会贯通，准备好继续战斗了吗？”男子道。
“继续战斗？我不是快要死了吗……”希洛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满是伤痕的身体。
“你是中毒后受了伤，虽然目前还不会死，但是也不能拖得太久。”男子说道。
“那就赶紧吧。”希洛说。
“好咧，看好了，不要眨眼哦，破灭剑真正的战斗。”男子说道。
“破灭剑……真正的战斗？”
希洛还在疑惑，却见男子一个纵身，忽的化作一团白光，顿时把黑暗的空间照亮了，希洛只感到光芒刺眼，无法睁开眼睛。
“战斗吧，千万不要放弃！”男子的声音在希洛耳边响起。
地下室内，魔魂兽见希洛许久没有动静，便走上前去，抓着希洛的手臂高高举起，同时举起的还有它那锋利的镰刀，狰狞的脸上似乎还露出了一丝狞笑。
“哈哈哈哈哈！！！”魔魂兽突然发出可怕的笑声，因为融合了田原，因此这个笑声还是比较像人，只不过现在这个声音已经不属于人类，而是来自地狱。田原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了成功，但是他现在连自己也无法变回人类的模样，或者说，他对于生命的漠视，早就已经让他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心。
“他不会死的。”原本应该已经失去意识的希洛此刻居然开口说起话来，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虽然此刻他的身体依旧无力，眼睛也没有睁开，甚至连呼吸、心跳都没有，但还没等魔魂兽反应过来，希洛全身突然被耀眼的白光包围。魔魂兽抓着他的爪子居然冒起了一阵焦黑的烟雾，剧痛之下，连忙将希洛松开。
“咚、咚、咚……”
希洛身上的光有规律地闪动起来，随着这闪动的频率，他的心脏也再次跳动了起来。
魔魂兽还在迟疑，希洛突然轻飘飘地腾空而起，站了起来，他睁开双眼，精光四射，神情也显露出了不同以往的傲然。
原本横在地上，已经快要变成光粒子完全消散的破灭剑，此时也像被重新注入生命一般。希洛缓步走上前去，把剑拿了起来，仿佛见到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亲切地说道，“我们上吧！”
魔魂兽决定先下手为强，它飞快地绕到希洛身后，打算使用蜂刺进行突击。它认定就算希洛反应再快，破灭剑太过宽大的剑身必然会造成不便，无法及时应付背后突如其来的攻击。
“唰——！”
一道银光飞快划过，魔魂兽甚至连痛楚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尾端的蜂刺已经应声而断。
此刻希洛手中握着的已经不是那把宽大厚重的巨剑了，破灭剑竟在转眼间变化了外型，一柄轻巧狭长的长剑寒光烁烁，宛如一条银蛇在他手中起舞。
被一剑削去蜂刺的魔魂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转眼之间已经举着镰刀再度袭来。希洛则镇定地挥剑对攻，双脚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魔魂兽见希洛如此的泰然自若，便将速度施展开来，不断在他身边游走，时不时地突施冷箭。希洛则依然稳如磐石，竟背对着和其对拆了十多招，而魔魂兽也是狡猾无比，它终于找到机会用镰刀将长剑牢牢夹住，另一把镰刀趁势而上。
“喝！”
“锵——”又是快得让人无法看清的攻击，已经将魔魂兽双手的镰刀斩下，而破灭剑也再度变化，剑身化作一团黑雾，随后一把漆黑的巨大镰刀出现在了希洛的手上。
不等魔魂兽反应过来，漆黑的镰刀被舞成一团黑影，与先前迅捷而犀利的进攻完全不同，希洛的身形此刻变得飘忽起来，似远似近、如影随形，让人无法捉摸，他的神情傲然自若，身上却毫无杀气，任凭魔魂兽的速度和反应有多灵活，都能完全把对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镰刀将魔魂兽的翅膀和外甲破坏之后，胜负也已经十分明了，但魔魂兽依然不断地向希洛发动猛攻，似乎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不仅是因为魔魂兽杀戮的本能，更是因为这个狰狞的身躯中，还存在着田原疯狂的灵魂。
“结束你的罪孽，然后解脱吧……”希洛突然将镰刀横在身前，宛若死神。
破灭剑再度变化，黑雾散去，这次破灭剑变成了一柄殷红色的单刃长刀，希洛手上毫无停滞，举刀奋力砍下。
“砰——”地下室内的尘土再次扬起，隐约之间，一团青色的火光透过了尘土亮了起来，希洛终于战胜了这个强大的对手。
“赢了。”希洛说道。
“是的。”他仿佛在回应前面那句话。
“那么，有缘再见。”他又说道。
“唔……”希洛还没再次开口，却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一下子摊到在了地上，手中的破灭剑也随之消失，化作一个光点回到了他手中的魔戒上。
另一边，东临御所收到希洛发出的紧急信号后，弗迦和雷立刻带领一队“警戒者”来到希洛信号发出的地点附近，却苦于无法确定确切的位置，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暗吾都未能探寻到。
“信号的精度大概是十米左右，但这里……”弗迦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待开发的空地。
“地下呢？地下！”雷指着附近几座地铁用于换气的风亭大声说道。
“我们已经查了附近地铁的监控，没有发现希洛先生的踪迹。”随行的“警戒者”工作人员回复道。
“白色圣堂医院离这里多远？”雷问道。
“大约一百来米不到。”工作人员说。
“弗迦，你继续在附近查探，我去医院看看。”雷说着，带了一个工作人员飞快离开了。
“随时联络啊！”弗迦对着雷的背影喊着。
雷来到白色圣堂医院，问过门口保安，直奔保卫科办公室。
“打扰了，我们是警一科，正在调查一个案子，需要调取今天医院所有地下设施出入口的监控。”一进保卫科办公室，雷开门见山，亮出证件说道。每名神将都有一些特制的证件，这些证件除了个人信息外都是真实的，以便于日常侦查用。
保安见是警一科，自然不敢怠慢，在确认证件并经过桑吉科长审批后，就带着两人来到监控室。
雷根据希洛发出消息的时间，往前推两个小时，抓取了那个时间所有地下设施的出入口监控。果然，不一会儿后，便在地下车库发现了希洛进入的影像，直到他在地下三层的一个角落失去了踪迹。
雷保存了监控视频，然后大致了解了地下三层的地形，便离开了保卫科。同时，他联系了弗迦，两人和两名“警戒者”一同来到医院地下车库三层，查探了一会儿后，几人来到了那扇伪装成墙壁的暗门前。
“看这墙上的划痕。”弗迦首先发现异样，指着墙上一条狭长的划痕说道。
“划痕很新，应该是新的，而且你看这里。”雷指了指地面，在地面的积灰中，明显有两条拖拽的脚印痕迹。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我来打开它。”弗迦使用双头银蛇冲破墙壁，却发现里面还有一层金属隔板。
“我来。”雷剑指一挥，幻灭剑削铁如泥，很快就将金属隔板破开了一个方形的口子。
几人进门后，来到了希洛和魔魂兽战斗的隔间，房间内遍布战斗的痕迹，确认房间中间升降平台的坑洞后，两人又将封上的洞口打开。两名“警戒者”人员在外留守，弗迦和雷一前一后跃下，稳稳落地后，两人沿着通道一路飞奔，终于来到了地下室。
一进入房间，两人不禁为这满目狼藉感到震惊，可以想象这间宽阔的地下室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战斗。在一片碎石和灰尘中，见到希洛躺在地上，两人连忙飞奔上前呼喊。
“希洛，希洛！”
“醒醒，希洛！”
“他昏迷了过去，情况不太好啊。”弗迦检查了一下，面露愁容，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希洛的身上。
“救援队5分钟后就赶到！”雷已经联络了善后小组，但眼见希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样子，不免地心生焦躁，在一旁来回踱着步。不一会，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径直跑向了墙角。
“你发现了什么吗？”弗迦问道。
“残留的力量，应该是破空的力量。”雷望着一片倒下的混凝土块下，隐约发出微弱的红光，他用手稍微抬起混凝土块，看到一小股红色的能量正在缓缓消散。
“希洛究竟遭遇了什么啊。”弗迦望着躺着的希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