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生活》Life on Mars——此心安处是吾乡
花了两天时间把韩剧《火星生活》看完了,心情不能平静,这是一部有自身独特气质的悬疑刑侦剧。
这个剧里面的案子并没有多么烧脑,甚至有些稀松平常,但这并不妨碍它豆瓣9.0的高分以及观众里大量的讨论度,关键就在于它有三个无可比拟的优点。
第一是成功的人物刻画和复古场景描绘。
男主韩泰柱是生活在2018年的一名警卫,在追捕犯人的过程中脑部受伤,处于长期昏迷状态,但在梦境里他回到了1988年,成为了从首尔调到仁城警察厅重案三组的一名班长。
这个梦境如此真实,阳光照在脸上,汽笛声在耳旁响起,拳头打在身上是痛的,手能感受有力的心跳。1988年的社会情景在观众面前拉开,韩泰柱也在怀疑,自己这是在做梦吗?偶尔大脑出现眩晕,急诊室里仪器的滴滴声、母亲的哭诉声、医生做诊断的声音像洪水一样席卷而来,更让韩泰柱确信自己在做梦,他要想办法回到现实中去。
但是1988年的生活还在继续,并且如此真实,就像一个平行空间。韩泰柱在这里碰到了四位朝夕相伴的同事,系长姜东哲,五个人中的老大,大脸小眼,擅长打架,审犯人最爱用拳头,最烦讲道理,不懂专业术语,脾气爆了连领导都敢揍;因为韩泰柱的空降被挤走了位置的李勇基,眼睛更小,如果姜东哲长得还算端正,那李勇基长得就是猥琐,看韩泰柱不顺眼,找着机会就挤兑两句;老幺赵南植,对从首尔来专业技术又突出的韩泰柱非常崇拜,但碍于李勇基,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长相清秀心地纯良;唯一的女同事尹娜英,人称Miss尹,大学心理学专业,能力过硬,但在1988年的警察厅,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是泡咖啡和整理台账,性格温柔,像小天使一样。
姜东哲这个人啊,嗓门大,别人要是吼自己一下那一定要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一开始就和韩泰柱不对路,这个首尔来的家伙嘴里一大堆奇怪的名词,还不准自己打犯人,脸上表情也明摆着看不上自己,这样的人理他干嘛?但系长也是个真诚善良的人,在见到韩泰柱在破案上的专业后已对他有所改观,而且随着两人逐渐熟悉,了解增多,更是把韩泰柱当成自己人。在最后系长被冤枉杀人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给韩泰柱打电话,因为他相信对方,也相信对方能帮助自己洗刷冤屈,两人已是莫逆之交。
小天使Miss尹,永远在韩泰柱对生死的问题产生迷茫时提供支持,她细细软软的话语,像清泉一样流进韩泰柱焦灼的心里。而韩泰柱,这个有着2018年观念的人,在性别歧视非常严重的1988年,无疑是Miss尹的一道光。他会在Miss尹被派去干跑腿活儿的时候说“一起啊”,会在她不确定的时候报以坚定的眼神,会在她的裙子被扯破时绅士地为她披上衣服,并且大声指责旁人猥琐的玩笑。这样的韩泰柱,Miss尹喜欢上很正常吧。而观众在后面,也逐渐看到Miss尹不同的一面,这个温柔的姑娘,能在捉犯人时重拳KO,能伪装成护士去跟绑架犯交涉,多么勇敢的人。
当这些人在一起时,生活是多么灵动,有时兴致来了系长和李勇基一起把办公室当舞台,唱响自己的BGM,南植和Miss尹在旁轻和,韩泰柱冷眼旁观;有时勇基又在损韩泰柱,却被系长打断,勇基露出了伤心的表情;有时大家查案归来,Miss尹去泡咖啡,系长又被韩泰柱拦着不准打人。就是这样细小的场景堆积,这些人情感是流动的,人物就在观众心里立住了。
这个剧的复古首先就是有一层滤镜,人一看就知道讲的是以往年代的事。剧里的背景音乐全都是八十年代的,街道、建筑、人物衣着,还有查案时采用的种种老旧的方法,88年真实发生的事情和案件相融合,这些全都在告诉观众,这里是1988年。
第二个优点是对亲情温暖又心酸的描述。
韩泰柱为什么会在梦里回到1988年呢?为什么非得是这一年?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韩泰柱无数次的心理活动中,我们知道真实的1988年他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很小,在铁路上恐惧地飞奔,后面有人在哭着追他,在窗口,他看到一个涂着红色指甲、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被击打,下一秒,他看到了一张带血的脸。
这是他真实的梦魇,在梦境里的1988,他离这个梦魇越来越近。
有两个女人因为化妆品产生纠纷来到了警察署,韩泰柱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姑姑,过了几天姑姑因为有人晚上偷进民宅报警,韩泰柱去处理,然后他看到了妈妈。1988年的妈妈非常年轻,笑容温暖,话声轻柔,泰柱记得这个时候爸爸在海外工作,妈妈带着自己,过得非常辛苦。妈妈问眼前这个年轻的刑警名字,韩泰柱说“我叫韩泰柱”,妈妈一脸惊喜,说“这么巧啊,我的孩子也叫韩泰柱呢,他每天都看《搜查班长》,以后想当刑警呢”,韩泰柱小声地说“他会的”。事情处理完了,泰柱走出家门,听到背后有些响动,回头,看到一个小小的、糯米一样的小孩好奇地看着自己,那是小时候的他!
又有一起赌博的案子,韩泰柱去抓人,结果在洗手间抓到了他爸爸,这是怎么回事?韩泰柱脑海深处传来沉重的敲击声,爸爸不是应该在海外吗?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还和犯罪联系在一起?
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
韩泰柱发现,爸爸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小时候的爸爸无所不能,每次回来都给自己带糖果,会用腿让自己坐飞机,还拼了命给自己拿到了签名的棒球。可是,这时的爸爸,带着成年人的狡黠和距离,只想从手铐里逃出去。韩泰住负责核实眼前这个人的住址是否属实,再次来到家里。爸爸央求着年轻的刑警能不能先去买点水果,说要给自己儿子带礼物,韩泰住沉默。所幸,其他的还是一样的,爸爸和泰柱来到家里,小泰柱看到爸爸回来了,开心得要命,一家人邀请泰柱留下来吃饭,泰柱看着他们的氛围那么温暖,小泰柱在爸爸怀里不停地笑着,也难得得笑了,爸爸有所隐瞒就隐瞒吧,童年和爸爸相处的时光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只是,命运残酷。随着一系列案件的深入追查,韩泰住发现,父亲竟然是赌博团伙的头头,和另一个头目是情人关系,还涉嫌杀人。韩泰柱要找到父亲调查清楚,却接到报案,小泰柱失踪了。梦魇又汹涌而来,韩泰柱记起来,这正是那一天,小时候他目击到杀人的那一天。凭记忆来到仁城火车站,果然看到了小泰柱,小泰柱正坐在椅子上等爸爸,“爸爸说要给我棒球的画,让我过来呢”,小泰柱对泰柱说。爸爸出现了,小泰柱去追爸爸,泰柱在最后面追着。一切都和梦魇里一样,废弃的厂房,破碎的石块,通道处有幕布垂下,泰柱不敢掀开,但过了一会,他还是掀开了,面前那个男人拿着棍棒对躺着的女人用力一击,侧面石头后传来小孩的惊叫,那是童年自己的哀嚎。韩泰柱不能呼吸,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是爸爸,爸爸疲惫地对泰柱说,“韩刑警,为什么要追我?为什么要把我逼成这样?”泰柱发出一声怒吼,多年的恐惧变成了愤怒和委屈,“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你杀了她!”爸爸大声辩解着“她先动手的,我也要活命啊!”看着韩泰柱有些恍惚,爸爸瞅准时机往外跑,泰柱继续追。直到铁轨上,一个黑衣男人出现了,拿着枪,爸爸看到泰柱跑向这边,也连忙向泰柱跑去“韩刑警,就我啊!”泰柱拼了命跑去,快够到了,一声枪响,时间像静止一样,泰柱看着爸爸倒下去,血喷出来,天旋地转。
梦魇得到了解释,那张带血的脸就是爸爸。爸爸犯罪,对家庭不忠,可小泰柱之前吃着冰棍时说,“我的爸爸是最好的爸爸”。
第三个优点,对复杂人性的描述
一处虚幻,一处现实,虚幻里有欢笑,现实里冷冰冰。
韩泰柱现实里的手术非常成功,他醒了过来,从梦境里的1988回到了2018。日夜守在身旁的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切回到了正轨,之前陷入昏迷时前女友生气未卜,让人担心挂念,醒来后发现前女友早已被安全救出。
之前的连环杀人犯又做了一次案,韩泰柱恢复后与前女友联手将罪犯抓捕归案,并因此受到嘉奖。
只是,终究是不一样了。勘察现场时系长又在旁边滔滔不绝,指责韩泰柱不够专业,一回头勇基和南植一脸笑看着他,再一转头身边并无一人,只有绝对的安静;分析案情时Miss尹又出现了,像往常一样提出自己的看法,希望给泰柱参考,泰柱看着Miss尹,直到她慢慢消失。
韩泰柱像发了疯一样牵挂重案三组,也无比担心他们的安危。身处2018的现实世界,他与周遭有着巨大的鸿沟,这里他冷漠、孤独、沉郁。泰柱去找主治医生,医生说手术后有时看到幻影这种情况是有的,并给他开了药。没用,在楼顶,韩泰柱摸着自己的心跳,毫无犹豫地向下纵身一跃。
再次来到1988,泰柱救下了组员,并且决定留在仁城。大道上,系长开着车,他们唱着歌,泰柱笑着,行驶在路上。
我在思考,韩泰柱这个选择到底算不算逃避?他肯定分得清虚幻与现实,但他还是义无反顾。我思考良久,还是没有得出答案,或许,对泰柱来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里是快乐的分界线,记一下重案三组可爱的小细节,看过的朋友都知道。
1.系长和班长在病房里打架,因为不想吵醒患者两人痛也不能出声,护士就这么看着两个刑警像小孩一样打了又打。
2.班长真以为受害人老公去世,孩子又做了大手术,贫困潦倒,内心充满了内疚,结果,都是系长骗他的,人老公活得好好的,孩子刚做得手术是包皮手术,这天杀的系长。
3.Miss尹对罪犯大打出手,系长和班长的小心脏被震到了,结果Miss尹只是要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两人吓得像弹簧一样弹开。
4.Miss尹和班长正在看案卷,系长神出鬼没地突然窜过来,Miss尹被吓得反手一个耳光招呼在系长脸上了,哈哈哈。
5.系长以为班长煤气中毒,把班长抱出房间,结果让班长的头在门框上撞了四五下,还在班长的脸上拍了又拍,还给班长塞泡菜水,班长的眼神似乎想让系长当场去世。
6.Miss尹误以为班长搞了一夜情,给班长甩脸子,哈哈,温柔的Miss尹生气的时候太可爱了。
7.系长借宿在班长家,班长又听到了现实里医生的对话,发声回应,系长被吵醒,看着班长抱着电视机狂喊,一脸生无可恋。
8.系长和班长坐在汽车里追犯人,犯人在旁边骑着自行车,系长和犯人相互发起口水攻击,班长在旁边大叫嫌太没素质了,系长还喝一口可乐准备喷人脸上,结果第一口他自己喝下去了,他喝下去了,这个操作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