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一场
秋梦一场
作者:机械优集学院B装备171班 王文卓
朦胧中,突然好像听到时钟的滴答滴答声。睁开眼,渐渐复苏了意识后,只听到
宿舍很静很静。似乎又是一场梦。
想一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频繁地入梦。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我还在小学,或者
还未上小学时,常常会做一些虚无缥缈的梦。我梦见过月亮上坠落下来一只钩子
勾住了我的衣襟,我拼命想跑,却只觉得越使劲却越跑不动。
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就是无力感。一些你力不能及的事情,你只能看它耀武扬威
地经过你的眼前,而你束手无策。这就像,不久前还弥漫了整座校园的桂花香。
窗外秋风习习,不知道桂花有没有落,但花香已经突兀地消失了。
最记忆深刻的桂花绽放在两年前的一个小雨天。那是个假期,我刚从公交车上下
来,路过小区的绿化带时,一股一股散发着秋雨气息的桂香钻入鼻腔。我找到那
些米黄色的小花,伸手轻轻掠过花蕊上的雨水,指尖立刻浸湿了一片。
我的脑海开始把时间往回倒,倒到了我与外婆共同待过的那个小小房间。房间很
暗,我们围坐在外婆的身边,那时候,外婆已经很累了。外婆的身体迅速地消瘦
下去,不再给我们讲道理,不再论家长里短,只是一个劲地沉默。她挺能说话的
,我一直记得,她给我们讲那些我们不曾历经的流逝的岁月,她讲那些如今的年
轻人不愿再听的道理。
她是一个农民,忙碌了一生的农民。我还记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强壮有
力的手掌常会递给我一些水果或者是糖。她喜欢看孩子们笑,自己也笑。笑完了
,就和自己的子女、也就是我们的长辈们谈论道理,紧锁眉头;当然也常常谈论
琐事,惹得哄堂大笑。
后来,外婆被舅舅们从那个小小的房间搬到医院的病房。那不是她第一次住院,
但那是她第一次喃喃念叨着自己快不行了。她说她梦见周庄了,那还是很久以前
在生产大队她住的地方的名字。她还说她梦见妈妈来带她了。我们当时只觉得,
外婆老了,胡言乱语了。
外婆很强壮的,现在就要走了吗?面对她日渐消瘦的身体,依然没人会信。
我再次去看望她的时候,她已经搬回了家。她躺到了另一个房间,常常疼的大叫
,撕心裂肺。她安静时,目光空洞无神,看到的人,不忍再看她第二眼。我喊她
,轻喊一声,没有回音,又大喊一声,没有回音。
中秋节前夕,我得到她的消息。她走了,没有挺过中秋。
那个假期,是中秋假期。我不信的,我祈祷的,都没有实现。
桂花香沁人心脾,飘荡在小雨缥缈的中秋。外婆和她的母亲团聚了,外婆没有和
我们团聚。这大概,就是我体悟最深的无力感了吧。我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回忆
。
我还做过许多梦,恐怖的、温馨的、忍俊不禁的、嚎啕大哭的。有时候我总感觉
,某样东西或是某个场景似曾相识,似乎它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有时候,梦也会
改写一些早已发生的,又难以忘却的回忆。梦究竟代表了什么?是记忆,还是虚
构的记忆?我不知道。
滴答滴答,我想起儿时的机械摆钟,它就摆在大厅前墙面的中央。那座房子早已
拆迁了,来来往往,身边也认识或是遗忘了许多人。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我不知道,这将是我的第几个梦,梦见那些故去的人,那
些故去的村庄,以及那段故去的时光。我想念他们,想念一切的一切。
我见到轻舟泛河而上,却再见不到渔人江舟唱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