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宋史》（10） “圈子文化”不能越“雷池” ——从宋仁宗

“圈子文化”不能越“雷池”

    ——从宋仁宗不容忍“君子之党”说起

      庆历年间，北宋范仲淹主持的庆历新政正开展得如火如荼，改革派的大刀阔斧让反对派如坐针毡。反对派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向范仲淹们发起了疯狂的反击。他们反击的理由是范仲淹结交朋党、把持朝政。

      反对派的代言人、宦官蓝元震把范仲淹“结党营私”说得有鼻子有眼儿，其中的危害说得更是危言耸听。他对皇上说：“范仲淹、欧阳修、尹洙、余靖这四个人被蔡襄称之为‘四贤’，后来范仲淹等人重新得势，便开始把蔡襄引为同列，以报当时拥护之恩。这样一来，他们便结成了利益集团。不用多说，就算他们总共有10个人，如果每个人再发展五六个人作为同党，那么，他们的同党就会有五六十人，这五六十人再分别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朝廷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到时候谁还会把皇上您放在眼里？”

      “朋党”是什么？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圈子”。“朋党文化”即是“圈子文化”。“朋党”之害，有目其睹。宋仁宗听了蓝元震的话心中不免震动。他就问范仲淹：“我听说小人往往结为朋党，难道君子也有朋党吗？”宋仁宗知道范仲淹是难得的忠臣，他这样问显然已经给了范仲淹面子，他内心并不希望从范仲淹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可是，范仲淹不愧是正人君子，他坦然地对仁宗皇帝说：“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自古以来，朝堂之上便有正义和邪恶之分，两派各有势力范围。可是，如果是君子，即便结为朋党，他们做的都是好事，又有什么不可呢？”

      范仲淹的话等于承认了他正在结党，当然他们结的是“君子之党”。可是，得到了这个答案的宋仁宗心中不快，在不久后便罢免了范仲淹的参知政事一职，庆历新政也遭到重大挫折。

      那么，现在人们不禁要问：“‘小人之党’当然不能容忍，可是宋仁宗为什么对‘君子之党’也不能容忍呢？”

      首先，所谓的“小人之党”与“君主之党”难以分辨。到底谁是小人？谁是君子？可以说没有谁会承认自己结的党是“小人之党”。如果肯定一个，否定一个，势必造成“内耗”，不利于政权的稳定。这个“裁判”皇帝不想当。

      其次，就算是君子之党，做的都是君子之事，对于统治者来说也不是好事。平衡是政权延续的重要保障，一旦失去了平衡，政权就会倾危。君子之党过于强大，同样会破坏这种平衡，这是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

        第三，不论是君子之党，还是小人之党，结党的结果都会让皇帝的权威降低，直接影响到朝政的走向，严重者则会发生“黄袍加身”事件。

      对于皇上来说，结党就是分裂，决不允许结党事情发生，这是皇上的底线。当然，历史是最好的证明，范仲淹、欧阳修等人是少有的正人君子，他们为社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就算他们之间，也常常有政见不合、意见不统一的地方。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范仲淹等人并没有结为朋党，所谓的“君子之党”实际上是范仲淹的假设之辞。但是，就算是让历史重演，宋仁宗依然不会允许所谓的“君子之党”存在。

        孔子说：“君子群而不党”，意思是说，君子是有道德、有原则的人，他会团结人、凝聚人，但是他不会拉帮结派，更不会结党营私。历史上“朋党”之害，比比皆是。如果说，历史是一面镜子，那么，“朋党”这面镜子足以引起今天的我们注意。现代社会“朋友圈”名目繁多、层出不穷。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要忘了，所有的“圈子”都要有规矩，都不能越“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