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

今日端午，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出嫁的女儿是要回娘家给父母拜节的，可是父母已经老迈，我们回去了他们就得受累了，我和姐姐就商量着接爸妈来我们家来过节。姐姐昨天就去买了爸爸最爱吃的猪蹄儿，我呢，今天一早就去超市买了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一些他们喜欢吃的菜，买了一条鱼，准备清蒸鲈鱼给他们吃。

很早，爸妈就坐公交车下来了，照例是带了一大包自己包的粽子，每年的端午节妈妈都会煮一大锅，除当天吃之外，还给我和姐姐各留一包，让我们放到冰箱冷冻起来，啥时想吃了拿出来一蒸就行。每次妈妈包的粽子，我总是省着慢慢吃，有时候会吃到冬天。我接到妈妈的时候，她说，今早上才起锅的粽子，还热乎着呢，早点送下来，你们就可以当早点吃了。还带了从邻居家东拼西凑买的三十个鸡蛋，每次她从邻居那买来的鸡蛋都会给我带下来，而她自己吃的都是从超市买来的，她说超市的鸡蛋便宜，他们老了嘛，吃啥都一样，而她的外孙女正在长身体，需要有营养的东西，农村自家喂的鸡没喂饲料，下的鸡蛋吃起来放心，营养价值更高。

吃午饭的时候，姐就给爸和妈各盛了一碗猪蹄儿萝卜汤。爸喜欢吃猪蹄儿，妈妈高血压不敢多吃。每次爸妈到家里来，我就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有营养的东西都做给他们吃，希望他们可以抵御所有的疾病，能够长命百岁。年龄大了，消化力大大减退，每次他们都吃的很少。

整个下午，爸妈就在我们家看电视。姐姐姐夫，我和老公，陪着他们一起看电视，我不停的给他们切水果吃。爸妈说这嘴巴都没有停歇，那待会下午吃饭又吃不下了。我说，没关系的，下午饭还早着呢。妈妈就说，下午饭早点吃，要不然坐不上公交车回家，你们又得开车送，太麻烦。我说，好好，我下午早点做饭吃。我们四个，爸妈两个，我们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偶尔说两句话，我觉得时间似乎变慢了许多，慢慢地时光中，让我可以看清妈妈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让我可以听到爸爸清晰地咳嗽声和他眼睛里浑浊的玻璃体。

此刻，让我想起了顾城的那句诗“风在摇它的叶子，草在结它的种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很美好。”我觉得此刻就很美好！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爸妈看着自己的儿女为他们做点事情，满心欢喜；而我们，放下了手头的事情，陪着爸妈坐一坐，聊聊天，内心很宁静，很轻松。这样美好的时刻，也许要终其一生去等待和争取，也许它就在此刻，需要我们好好珍惜当下。

下午我就给他们蒸了鲈鱼，炒了一盘豆腐，爸说，你做了鱼，那就给我倒点酒喝。我就给爸妈各倒了半杯红酒，看着他们吃的香，我很开心。

放下碗妈妈就催着爸爸赶快走，6:00最后一趟公交车不要赶不上了。我给他们一人塞几百块钱，结果又是各种推辞。每次给他们钱他们都不肯要，我总是教育他们，以前你们那么辛苦地把我们姐妹俩带大，现在你们老了是该我们尽孝的时候了，你们要给儿女尽孝的机会。可是每次给他们钱或是要给他们买衣服，他们总是说不要，还有呢，花那些钱干啥？

晚上我和姐去街上，给妈妈买了一套衣服。这么多年，每次说带她去街上逛逛，买套衣服，她就都是坚决拒绝，“去年你给我买的衣服还是新的呢，人老了，买那么多衣服干啥？穿的过来吗？”所以每次我们都是先斩后奏，自作主张给她买回去。她拿到衣服，总会问这多少钱，怕是贵了。我们每次都说便宜，人家打折，清仓处理。

我们的爸妈，一辈子都在给儿女做贡献。年轻的时候经济条件不好，吃不饱，穿不暖的，苦了大半辈子，到老了，经济条件宽裕了，可是又要想着替儿女省着。

看着女儿，我不禁想，等我老的时候，会不会也同爸妈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