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诗经·蓼莪

先秦·佚名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

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谷，我独何害。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谷，我独不卒。

解读

诗以莪蒿起兴:“蓼，伊。”蓼蓼，大的样子;莪，蒿的一种，莪抱根丛生，俗称抱娘蒿。所以笔者以为这里“兴”中又暗含“比”，以抱娘蒿比喻父母养育众多子女;乃兴兼比也。“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可怜我的父母亲啊，为了生我养我受尽了劳苦，令我伤悲。哀哀，悲伤不已的样子。郑玄笺曰:“哀哀者，恨不得终养父母，报其生长己之苦。”是抱根丛生蒿，而诗中的“蒿”和“蔚”则是散生蒿。匪，同“非”。伊，是。劬劳，劳累的意思。劳瘁，也是劳累辛苦的意思。

第三章八句以瓶喻父母，罍喻子女，瓶从罍中汲水，而今瓶儿空了底，而装水的罍中无储水可汲，真是羞耻啊。罍中没有储好水供瓶汲取，比喻子女为没有尽孝而抱愧。紧接着诉说失去父母后，自己孤身生活、无依无靠的困苦和情感的悲凉。

第四章八句中的前六句，将第一、二章中说父母生养我的“劬劳”和“劳瘁”具体化:“父兮生我，母兮鞠我。”鞠，养育。“拊我畜我，长我育我。”拊，犹抚，抚爱。畜，取悦;畜我，犹喜爱我。“顾我复我，出人腹我。”顾，照顾;复，借为覆，庇护之意。腹我，抱着我。反复说是父母生我养育我，抚爱我喜欢我，照顾我庇护我，从小抱着我，使我长大成人。后二句:“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昊天，即昊天上帝，是中国古代神话中天的尊号。罔极，无常，没有准则。意思是说:而今我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可是皇天不公正，使我父母去世了，我不能养老送终。这就是《韩诗外传》中所说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

最后第五、六两章，也是每章四句，也是意思相近，采用复沓手法。说南山高峻，狂风凛冽，为何别人都有赡养父母的机会，唯独我遭此不幸，不能对父母养老送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