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
<<市井味道>>
喜欢穿越小巷,看其中人情冷喛的变化。
颜市丰乐菜场,我更愿意接受花园浜路平桥街之间的整块地域划成一个片区,甚至到白雪路,其间逼仄的小街巷不规则地横陈,房屋陈旧,门市密集,本就窄小的街边区摆满地摊,虎骨麝香羚羊角鹿鞭藏红花铁皮石斛和各类壮阳药,碟片旧书花卉盆景农具渔具篾制件竹制碗架衣架,椒盐排条臭豆腐油条粢饭糕酒酿饼镳鸡熟菜,泥鳅河蚌黄牛白丝吐婆鱼虾蟹各类海鲜,香椿头马兰头莴苣茭白竹笋绿豆赤豆黄豆,活杀鸡鸭鸽子鹌鹑,但凡生活中你能想到的琐碎事物及食品在这里几乎都可以找到,无数小贩在忙碌,小城中的小市民熙攘拥挤其中,计较着秤头足否价格高低,我不买东西,可我喜欢做看客。
这里,也可能是颜市最大的杀戮场,每天有无法计数的生命经这里变成了食物,我想起佛门买鱼放生来,放生善行,但人们还是要消耗同等量的鱼,还是会把放生的鱼捕获,这是最自然的规律,这点上道家的无为反而显得更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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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桥头护城河边的一株花树,花太美,连靠近它们都觉得太过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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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河对面的危房,充斥沧桑感,支撑的树木承重的横梁都因岁月渐被腐蚀,好象它们随时会倒塌,时光在这里沒有走远,危房里住的多半是外来务工者吧?!在颜市繁华处勉强找到一个落脚之处。
城市喧哗,我安静游走其中,品味另类的美丽。
而昨夜,我梦见自己不会写字了,心里焦急,不知所措,因为一个字,一个符号,都记录了我所感知的人生,失去它们,我将无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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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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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边的野花沾了一身细碎的水珠,野生的麦子长的很可爱,结的麦穗尾端像燕子的尾巴,线条自然流畅。还有一张蛛网,挂在枯死了很久的一枝黄花残躯上,挂满一串串露水,在微风中有点不堪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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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市庙弄,周家老宅内的一囗井,井圈磨的混钝,内壁长满苔藓,井底映出些许屋檐,或许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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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山门附近的一株,结黑色的果实,真不怎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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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山阴凉山林中一块山石,和山石上打包来的三黄鸡,表面上黑点不是鸡毛,是头顶树上飘下的不知名物,仗着喝酒可以消毒,照吃不误,酒酣处,醉卧山石,想起武二郎来,可惜颜市没听说过吊睛白额大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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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在慢慢散去,若不是霾,我会一直喜欢它的。九八年,尹桃花看见李庸站在稻田中间,头发乱糟糟,胡子拉渣,嘴里叼根香烟,微露着焦黄到发黑的牙齿,皮肤晒的乌黑,使他看起来有六十岁了;他双手沾满乌黑的羊粪,傻傻地笑,而他的背景是一排水杉,被一层乳白色的薄雾拦腰截断,刚撒到麦地里的羊粪在尹桃花和李庸之间冒着袅袅热气,隐隐融入那层雾之中……呵,我只是想起九八年,那个《乱了》故事里的一个小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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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市的故事里,断不可缺少一口老井,他通向地下,如同与天帝通话的巫师,对了,颜市有个非常有名的“巫”,全名巫咸。
或许,我可以借助一口井,知晓一些更久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