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落尽，还要供养春花（文/楼兰 图/美晨）
图/美晨
岁末年初，单位事务繁杂，心境纷扰，难以静心提笔。实在是怕这手头渐薄渐少的岁月真的荒芜了，而像样的心思还没有打理出来。所以，还是希望忙里偷得几份闲，门掩疏尘，读写养心。
启程去探望一位老辈亲戚，她家住南山脚下的小乡村里，平时极少打扰她老人家。
进入室内，整洁敞亮，无需开窗便可见皑皑雪山。老人寒暄着，亲手给我斟茶。泡茶的半大铝壶，我是熟悉的，我刚结婚来拜访时，老人用这把壶沏茶，现在我的女儿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老人用来沏茶的还是这把壶。铝壶擦得明亮，泛出老器具特有的光泽。老人斟茶七分满，双手递给我，我忙起身接茶，热热的茶水，散发着熟悉的茶香，捧在手上不喝，心里安稳舒坦。
满间炕铺的平平整整，棉布床单没有一点褶子，两摞被子折的方方正正，的确良被罩上有老人女儿的刺绣，花团锦簇。这些年过去，老人的头发全白了，额头眼角布满皱纹，但是这里的水杯仍然清澈透亮，毛巾依然雪白如新，茶水还是热气腾腾。这个家物尽其用，风格极简，眼前的一切不正体现着对待人生琐细的仪式感？在老人身边无需多言，我的纷扰思虑皆能渐渐放下，心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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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转移注意力，着手去解决工作上的问题。新的一年开始，必须校对整理去年全部档案，日常上班的时间，各部门的事务需要处理，并且电话不断，手头的工作常常被打断，心里恼火，工作进展缓慢。我决定利用晚上下班时间录入档案信息，这个时候没人打扰。连干五天后，归档工作完毕。对前期的旧文件进行了清理，有些文件已经备案，却有好几份复印件，马上粉碎，免得既占地方又占用时间反复查看。
档案整理完后，查找有序，办公桌上干净，我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处理日常业务，工作恢复正常节奏。下一步计划，晚上下班后恢复写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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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脱离写文字的状态，再次进入静心提笔的状态非常痛苦。写文状态不被打断时，文思泉涌，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赶不上思想飞奔的脚步。电脑上一篇文章反复修改满意后，肚子里已有了两三篇腹稿，它们拥挤着要出来，因而从不愁没有文章可写。
今夜，我在电脑桌前坐下来，手指洗的干干净净，随着舒缓的音乐凝神思考。内心涌动的某种东西需要被真实触摸到，它们在我体内悬浮，游荡，无法降落，这令我坐卧不安。终于，我开始打字，从漫无边际到渐渐具体，心里的某些东西就这样开始被触碰、被慢慢解决，手指掠过那些纷繁复杂的事物，带着颜色、气味、声音全部涌到指尖上来，有一种说不上的快感，这是写作的愉快。
夜深了，我站起身来活动，其实，从老辈亲戚那里回来，心里还装了一个秘密呢。我转向老人的里屋时，窗边有台老式缝纫机，用洁白的绣花桌布盖住。上面摆着一大盆蟹爪兰，椭圆形的节片从花盆里一层层伸展，每枝节片前端或顶着小红辣椒般的花苞，或缀着嫩红色的花朵，蟹爪兰叶茂花繁地展现着自己得喜悦。每个花朵的花瓣共有三层，均匀展开，露出细长的花蕊。花瓣似有莹光，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晶莹又充满了活力。我登时眼前一亮，心头惊喜，冬雪落尽，还要供养春花呢，切不可辜负了时光。
图/美晨
